霍妙灵讪讪叫了一声:“阿姐……”
霍舒仪重重搁下两只粥桶,快步上前,将她一把拽走:“你跟我来!”
沈令蓁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道这回倒也难怪霍舒仪生气。
毕竟此前那场不和,只是她为配合霍留行顺利离开而演的一出戏,她也是有苦说不出,没法与妹妹解释。
沈令蓁如今对这霍府的日子本也不抱太大希望了,见怪不怪地准备回内院,靴尖一转却蓦地顿住。
霍舒仪一直以来对她的厌恶,比谁都表现得更直截了当,现在回头想想,霍留行当初对这件事的解释,其实非常模棱两可。
经此一行,她心中对于霍家的疑团已经越揉越大,几乎能够笃定,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既然所有人都瞒着她,倒不如从藏不住事的霍舒仪那处打听打听。
沈令蓁下定了决心,支开蒹葭:“你去我房里取些新字帖来,我给妙灵拿去。”
见她不疑有他地离开,沈令蓁转身往霍舒仪和霍妙灵的院子跟了过去。
跟到墙外,听见姐妹俩低低的争执声,她立刻停了下来,悄悄屏住了呼吸。
“阿姐,嫂嫂救过我,我待她好是应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她,就逼着我也不喜欢她呀!”
“你知道什么?你同无关紧要的人交好,阿姐不会拦你,但她不行!她可是霍家的仇人!”
沈令蓁呼吸一紧,霎时泄了气。
“谁!”霍舒仪有所觉察,朝墙外低喝一声,拔步追了出来,一看脸色煞白的沈令蓁倒是愣了愣,有些没了底气,“你……你听到什么了?”
沈令蓁浑身紧绷着,强笑道:“舒仪,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霍家早年忠于前朝末帝,与她的皇舅舅有过许多摩擦。但她毕竟不是赵家子孙,让她背上“仇人”这个名头,未免有些过头了。
且如今时过境迁,朝中不乏两朝为官的家族,能够顺顺当当先后侍奉二主,通常都是心怀感恩,若人人都要这样计较,那她这皇帝的外甥女,岂不成了半个汴京城的“仇人”?
“仇人”一词,不该是这样算的。这里面应当还有别的内情。
霍舒仪被沈令蓁问住,语塞半天,摇摇头:“没什么意思,我与妙灵说着玩的。”
“是你二哥交代你,不要告诉我的吗?”
霍舒仪皱皱眉,目光闪躲:“没有,是我不希望妙灵跟你交好,骗她的!”说着似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匆匆离开了。
沈令蓁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脸色渐渐黯下去,疾步回了内院,问拿着字帖出来的蒹葭:“季嬷嬷呢?”
“在屋里拾掇东西呢,婢子替您去叫。”
她摆摆手示意不必,自己进了屋子,一眼看见佝偻着腰,正在整理多宝阁的季嬷嬷,顿住脚步:“嬷嬷,我有话与你说。”
季嬷嬷忙上前来行礼:“少夫人,您回了。”
沈令蓁深吸一口气:“嬷嬷不要再骗我了。”
“老奴不明白少夫人的意思。”
“我方才已经听大姑娘说了从前的事,嬷嬷别再将我当成傻子了。”
季嬷嬷慌忙伏身跪下:“少夫人息怒,老奴绝无此意!只是临行之前,长公主特意交代老奴对您隐瞒此事,老奴不得不听从。”
沈令蓁一颗心到此一刻,彻彻底底地跌入了谷底。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使诈,果真还是诈出了真相。
她迈着虚浮的脚步,踱到椅凳边,握着扶手坐下来:“嬷嬷起来说话吧,到底是什么事,你一字一句讲给我听。”
季嬷嬷跪着没动,面色一凛:“大姑娘没有告诉您……”
沈令蓁点点头:“谁也不肯告诉我,现在嬷嬷既已承认,就不要瞒我了。”
到了这份上,再隐瞒着实没了意义,季嬷嬷闭着眼长叹一口气,只得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