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颖没有多想,“崔老虎”的名头叫响了之后, 并不是所有人都躲着他走的, 好些个希望能够借他之手某些目的人, 即使畏惧也还是扑到他的身边来,也不差这一桩。接了状纸,让人记下了告状人的身份、住址,崔颖将这件事列到了日程表上。
至于被告是凌庆,那又有什么关系?崔颖就是喜欢解谜,把一切都查明白之后,要如何断案、案子是不是还交给他来断,他并不在乎。
“去御史台。”崔颖手上还有些别的案子,桓琚依旧逮着杜、赵两姓死命的锤,崔颖责无旁贷。
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官员,崔颖自然不知道凌庆与高阳郡王的恩怨情仇,接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案子会引出来什么。围观到这一幕的人也只是多了一条谈资:“哎哟喂,你知道吗?崔老虎接了状子,要动‘小国丈’啦!”凌庆闺女是贤妃,是妾,凌庆就不能算是皇帝正经岳父,促狭的京城人就给他“国丈”的称号前加一个“小”字,徐国夫人听到这个绰号的时候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与他们一样,高居深宫之中的桓琚也不觉得凌庆被人告了算是什么大事。谁还不给人告几回呢?公主里,从晋国大长公主开始,宗室里,从桓琚现存的最长辈的亲戚万年县公算起,大臣里,把桓琚挺倚重、预备给儿子用的黄赞也加上,隔三岔五总有人被参,不是自己,就是亲戚,要不就是儿孙。
纪申快刀斩乱麻,断完了案连卷宗加口供一起呈给桓琚去看。桓琚边看边说:“啊,凌庆么……小人心性,就这样吧。”富易妻、贵易交,说起来令人不齿,实际上屡屡发生,这是道德也禁止不了的事情。
桓琚没费心去扳凌庆,由于期望不高,所以失望也不大。桓琚心想,那就让纪申收拾收拾凌庆吧,也好让凌庆知道畏惧。都是我之前太惯着他们了,将他们的胆子养大了,如若不知改悔,日后必然没有好下场。
纪申心里急得跑圈儿,面上还是一派稳重大臣的从容得体:“圣人明鉴。”他想给桓琚提个醒,高阳郡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默默叹了口气,纪申慢吞吞地退出了两仪殿,边走边发愁。【本不是一桩大事,如今两边不肯罢休,圣人知道了也不知会是何反应……】
如果桓琚没心没肺地当成无事发生,那也就罢了,根据以往经验来看,桓琚还是要脸的。临幸一个出身不高贵的女子对帝王而言不是错,宠爱她也没有废长立幼,对于大臣而言这就够了。就是“没有废长立幼”,由此可见桓琚是一个心里有法度很在乎体统的人,这就要坏了。
纪申惆怅不已,不知天子一怒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桓琚此时感觉还挺不错,十二郎、十三郎被他打发出京,刚走的时候桓琚很是难过了几天,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难过也淡去了。一个正经的帝王有太多的事情可忙。
如今穆士熙案忙完了,崔颖等人正夜以继日的挖杜、赵这两座大山,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他又想起贤妃来了。拒绝与贤妃见面,连带的都不进后宫,对桓琚而言也是一个煎熬。【还是去见一见贤妃吧,哎,但愿她不要怨我,那样可就让人伤神了,孩子长大了就是要离开父母的嘛。】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桓琚没有注意到,桓嶷已经来了。程为一轻声提醒:“圣人,太子到了。”
桓嶷说话算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来给贤妃讨个人情。桓琚看到儿子,才想起来儿子他妈好像病了很久了自己也没关心梁婕妤只让程为一传了个旨意,便问桓嶷:“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桓嶷才说:“还是静养为宜,御医说渐渐有了年纪了,是该留意了。儿去看时,见情形尚可。只是……”
“只是什么?”
“贤妃娘娘哭着过去,看起来很为十二郎、十三郎忧心。阿爹,您已经把她的儿子放出去做刺史了,再冷落了她,她的心里难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