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萍嫂子,家里都准备好了?”宁娘问了声。
“差不多。”素萍放下扁担。
“钟哥在家忙呢?”宁娘又问,可能是前些日子受了罪,莫钟这两天倒也安分,不曾往莫家跑。
素萍只嗯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回答。
将菜带回家,接下来就要准备摆贡盘碗。这些活儿,张婆子是亲自动手的,一来是对祖宗的敬重,二来她总觉得交给宁娘不放心,怕她摆错了。
莫振邦已经在正间的后墙上,将族谱挂好。香炉,蜡烛摆在前面的方桌上。
祭品有碗有碟,碗里的有白肉,豆腐,黄花鱼,鸡蛋之类,碟里的是水果,点心,花生之类。
带回的菠菜经热水一烫,重新变得翠绿。洛瑾拿去给了正在摆桌的张婆子。
张婆子将菠菜的放在碗里,再将叶子伸展开,搭在碗沿上,像一朵开了的花儿。
天公作美,这天风不大,所以在外面贴对联也并不觉得受罪。偶尔传来兄弟们说话,递东西的声音。
洛瑾拿着布袋进了里屋,张婆子坐在炕上,正在擦着矮桌。
“婆婆。”洛瑾叫了声,她将布袋放到炕上,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和张婆子说话并不多。
“什么?”张婆子看了眼布袋,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二哥从三叔那里要了兔子皮,我接了起来。”洛瑾将布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将软垫送到张婆子面前。
张婆子扔掉手里的湿布,接过软垫,拿到靠窗的的位置,眯着眼睛看着。
“我缝了软垫,您看坐着合适不?”洛瑾心里有些忐忑。
抬起细小的眼看着站在炕沿下的洛瑾,张婆子嗯了声,“针脚还算不错。”
“还有……”洛瑾手里拿着一张接起来的皮子,“您给大峪做过衣裳,能不能给我说说尺寸?剩的这些可以做个背心给他。”
拿过那块儿大的皮子,张婆子反正看了看,“所以,问老三要了皮子去,是要做这些?”
“我没做过,知道做的不好。”洛瑾说话依旧小声。
“我来裁,裁得大些,能多穿两年。”张婆子将皮子放在自己身旁,“给你说了尺寸,还怕你手里没数,裁坏了多可惜。”
“是。”洛瑾觉得张婆子说得对,这裁衣不是裁纸,你折起来一刀子就行,衣服裁坏了那可没办法补救。
中午吃的比早上多了两个菜,莫振邦从东厢屋找出一坛酒。
洛瑾觉得莫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极讲规矩。比如年节不能多说话;以长为尊,桌上长辈不动筷,别人就要等着。
饭后,男人们会带上香纸,贡品什么的,去东山顶上的祖坟祭拜。大峪年纪虽小,莫大郎也带上了他。
女人要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家里人口多,自然要准备的也多。
宁娘搬上面板,将反面朝上。剥干净的白菜,一刀切开两半,动作干净利索。
洛瑾在正间烧火,火很细,因为张婆子在炒芝麻,火急了会糊掉。轻轻在锅里扒拉了两下,就示意洛瑾停火。
芝麻出了锅,放在菜板上,要用擀面杖碾碎。这个活儿是由洛瑾来做的,苦了没有力气的她,没一会儿胳膊就酸了。
张婆子看了眼,没说什么,只走出门去,到了存放鱼虾的地方,年夜饭必须有鱼,寓意年年有余。
宁娘将白菜剁细,攥出多余的水分,盛进盆里和剁碎的肉放到一起。
调饺子馅这种事也是张婆子亲自动手,碾碎的芝麻粉也加进了盆里,加上各式调料,用筷子搅拌,足足一盆馅儿。
三个女人围着炕上的面板包饺子,张婆子不开口,其余两人是不说话的。
洛瑾学东西很快,没一会儿,饺子皮擀得又圆又薄,一双嫩手沾满了白面。
街上偶尔几声炮竹的响声,想来是哪家的孩童在玩耍。过年的话,孩子总是最开心的,洛瑾记得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