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郎从屋里出来,听到亲爹吩咐,立刻跑去找郎中。
张老头刚要坐下来继续与族长商谈,就听屋里女儿声音再次传来,“爹,我要吃鸡蛋。”
张老头纳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才几点啊,吃什么鸡蛋。以前你也没这毛病啊?”
族长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张老头有点小聪明,但是那聪明也有限,再加上疼女心切,一时间被张宝珠糊弄。他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张宝珠八成是故意的。
他心中思量再三,朝张老头道,“晚上我在家中摆一桌酒席,不如老弟陪我喝一盅吧。”
张老头有些惊讶。族长家的酒可不好喝。不是有钱有势都没资格。
现在居然主动邀请他喝酒,他心中有几分自得,点头答应,“行,我晚上一定去。”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族长这才施施然离开。
等人走了没一会儿,张大郎从郎中家取来外伤药给妹妹敷上。
伤口看着疼,其实只是表层浅浅一层,张宝珠也没在意,眼睛直勾勾盯着父亲。
张老头被她这样瞧着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这几天,你就别做针线了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宝珠哪能让他走,握住剪刀,把人叫住,“爹,你要是退了这门亲,我就死给你看。”
张老头和张大郎俱是吓了一跳。
张大郎更是急得直跺脚,“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下个月初八你和顾四郎就要成亲,谁退亲了?”
张宝珠视线落到亲爹面上,“还能有谁。当然是一门心思想攀高枝的亲爹了。你可真是我亲爹。一点也不管我的死活,一门心思想把我火坑里推。”
张老头老脸涨成猪肝色,刚刚还故作镇定的他已经彻底慌了,“你……有话好好说。爹也没同意不是?”
“你是我亲爹,你养了我十七年,你是啥人,我能不知道吗?”张宝珠看着张大郎,眼泪沽沽而下,已是伤心欲绝,“大哥,爹想退了这门亲,让我参加选秀。如果被刷,就把我塞进一顶小轿抬进县令后院。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的爹啊?”
张大郎睁大眼,他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爹,“爹,你真的?”
屋里三人争执,声音响亮,张二郎和张三郎也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也都唬了一跳。
两个哥哥也都是老实人,当即就劝道,“爹,你不能把妹妹送给县令当小妾啊。当妾的连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你忍心让妹妹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做了刀下鬼吗?”
张老头瞪了两个儿子一眼,“你就知道你妹妹一定落选?”
两个儿子讪讪地,张大郎却道,“爹,小妹长得是好看。但是咱家是什么出身?就是一个普通农家。你将小妹许给顾家,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对方哪天悔了婚。你想想那皇上不就是那天上的云彩。跟咱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咱能够得着吗?”
张老头先头的不确定被大儿子的话全都揭开。
世人都讲究门当户对,建立在平等关系的婚姻才能长长久久。
齐大非偶多半都没什么好结果。
张大郎见父亲神色动容,再接再厉,“爹,妹妹这份容貌在西风县是数一数二,可月国那么大,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中妹妹一个身份不显的农家女呢?”
张老头耷拉了脑袋,刚刚被族长撺掇起的野心一瞬间消灭干净,他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三个儿子,有些犹豫,“可是如果你妹妹跟了县令大人,你们也能跟着一块沾光啊?”
张大郎双目赤红,低着头,“爹,攀附权贵只是得了一时风光,远不如自己争气来得要好。”
张宝珠心中感动,咬了咬牙,“爹,如果我嫁给顾四郎,我可以求婆婆,让大侄子到顾家族学读书。这样也能省下束修。只要我们张家也能出个秀才,才是真正的风光。你不要被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