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让我做主分给你一半,方苞玉,我就问你,你的脸有多大?”宋青山居然是在训方苞玉。
方苞玉一下就哭开了:“大哥啊,咱们家现在没劳动力,家里没油吃,眼看冬天了,连棉花也没有,你看看福娃子的身上,还是一件单衣呢。我不敢求大嫂,她太泼辣了,你就做个主,分我们一半吧。”
说着,她就把宋福给搡过来了:“福娃子,赶紧给你大大看看,跟你大大说你冷,快说。”
而且,她戏做的足着呢,拉着宋福就说:“来啊,福娃子,快给你大大跪下,你是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你大大最疼的,就是你和金换俩呢,也就你俩他才抱过,赶紧,跪下给你大大磕头。”
宋福也是演技派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青玉直接就冷嗤了一声:“三嫂,真要装象你也插两根大葱在鼻子上,成吗,你看看你家宋福那一身的肉,他哪没衣服啦,他光棉衣至少就有三件,倒是我家金贵,你看看我家金贵吧,三个月没吃过一颗鸡蛋了,我说啥了我。”
金贵原来日子过的好,那是因为,奶奶手里阔绰。现在老太太手里没东西了,他能有啥,孩子都瘦了两大圈了呢。
宋青山终归,还是把钱从方苞玉的手里给撕了过来,说:“老三真要好好干,你什么都能有,他要不好好干,你就离婚了,找个肯干的男人去,天底下没个兄弟养不起自己媳妇,叫哥哥补贴的。”
“妈,你倒说句话啊。”方苞玉就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能说啥,儿子刚刚又给她买了一盒加味逍遥丸,她吃着吃着,心眼儿居然没有原来那么窄了呢:“咱等着,就苦熬一月老三的钱就来了,老大的东西让他自己搬走,从现在开始,咱们也该指望咱的老三了,是吧?”
老太太现在全心全力,等的就是宋老三给自己当大官,挣大钱呢。
宋青山提着油桶子从老房走出来,刚到大路上,就见面前站着三个人呢。
苏向晚穿着一套改小了的军装,两条辫子,除了皮肤稍微黑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还带着点倨傲。
驴蛋一件五彩斑斓的花蟒似的小衣服,扛着根棍子,跟个小乞丐似的。
狗蛋两手插着兜,歪着脑袋,细细的脖颈大大的眼睛,又怂,又有一种仿佛一只在积蓄的爆发力。
“你的东西,我给你要回来了。”宋青山说。
这窝家小能手,把弟媳妇和妹子俩全惹哭了呢,真是难为他那么高的个头了。
苏向晚接过油桶子,说:“五斤油没多的,就算了,棉花呢,我要给自己衲棉衣,没多得。要知道,你家青玉年年有新棉衣,我连一件都没有呢,至于钱,爸帮我喂过好一阵的驴,还天天给驴打草,这五百块,分爸一百块吧。”
她边说,就见宋青山的唇一直在微颤着,那是一种,激动这后无以言喻的颤抖,这个最近叫老娘和媳妇两面煎着的鸡蛋,他激动了,眼红了,语无伦次了。
“苏向晚,你真的……”
本来昨晚觉得她正常,这会儿,宋青山双觉得,她不正常了。
“不过,钱得直接交到爸的手上,还有,你不要以为我是白给他们的。”苏向晚眼圈瞬时就红了:“你妈当初要逼我起身,赶我走,什么法子没使过,我现在不说,不代表我没记着。金贵三个月没吃鸡蛋青玉就要念叨,可你知道狗蛋多久没吃过鸡蛋吗?他从你死后,就只吃过两颗鸡蛋,也就是在庭秀回来的那一天。”
驴蛋接过话茬说:“咱村除了金贵和宋福,别的孩子也没吃过多少鸡蛋,有一回,金换哥说,谁要愿意给他骑,他就给谁颗鸡蛋吃,野蛋给他骑了一下,腰都给压断了呢,我们啊,不吃鸡蛋也能活。”
狗蛋咬着牙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金换哥的。”
事实上,在书里,金换就是狗蛋手上的,第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