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将军率先上前讨要了一碗,见店伙计给他盛得太满,他又倒回去一大半,“诶!本将没费什么力气,不需要吃这么多。”
他笑着尝了一口,连声赞许,问向韩计通,“这粥里头可是放了地瓜?先头沈姑娘让朱公子往我府上捎了一些,味道真是不错。”
韩计通恭敬一礼笑着回道:“樊将军没记错,是地瓜的味道。”
“还真是?好,好呀。”
亲随们也都纷纷讨要了一碗,加上一个大馒头,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一阵鼓点声响起,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在晒药的架子下,柳三娘的手里抱着一个圆形的皮鼓,一手在上头打着拍子,配以一段舞蹈。
她穿着朴实,头上还戴着头巾,面上的笑容却充满了令人一扫阴霾的热情,鼓声沉稳有力,舞姿柔中带刚,一段舞蹈极其富有节律,不谄不媚,反倒活力十足。
若非舞者有极深的功底和柔韧强劲的力气,不可能呈现出这样一段富有力量的舞。
“——咚——”
一曲落定。
村民们全都看得入了神,当三娘酣畅淋漓的站在那里,满面闪动着动人的光芒,红扑扑的笑脸甚是打动人心。
镇边军这边也听得热血流淌。
柳三娘一擦满头汗,喘了口气,说道:“在下柳三娘,父亲曾是驻守南州的上将军,我父亲曾经率领一支勇猛的水师,征讨南国,屡战屡胜。后来父亲因事被祸及,说无辜也算不得无辜,父亲确有失察之责,我们柳家因此家道中落,我柳三娘不幸沦为官伎。”
“官伎要想脱籍十分艰难,有姐妹年老色衰都未等来官家的开恩。要么,你得有银钱万贯。而今我靠自己脱了籍。我能说出这些话,便是从未看低过自己。”
“我虽入过风尘,可从未有一日想到过放弃。三娘心中一直记得爹娘谆谆教导和临死之前的话,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以报。三娘受过嬷嬷的恩,受过沈家的恩。”
“你们今日能在
。这医馆,有人来救你们,有一口热粥喝,这些也都是因为有人拼尽力气换来——她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镇边军,她和你们一样,是让朝廷抄家诛族,发配到这的流犯。”
柳三娘一边说一边走到沈思月的跟前,“她是沈冬青大将军的女儿沈思月,相信你们当中多数人都认得沈冬青,沈家和你们一样都蒙了大白之冤。”
“你们或许不知道从京州过来,这一路上她都做了什么,来到黑水城她又做了什么——她才十四岁。却带给了我们许许多多人活下去的希望,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放弃。没有她,便没有这间医馆,没有白儿村今日的改变。”
“原来是她?”有村民道,“她就是沈冬青将军的女儿!她做的那些事情,我们有听说过,咱今日到这,村子里也有人说了她的事。”
“不愧是将军的女儿,大家伙,咱们也给沈姑娘拜拜,感谢她救了我们大家!”
沈思月一怔之下,看着这么多人,她也只好受了。心里明白三娘说这些话的意义。
柳三娘道:“我在馆里习舞十余年,方才的鼓乐加舞蹈便是由我自己所编!难过是一日,笑着也是一日,何妨打起精神来,好好活下去?”
“要是大家喜欢,三娘给大家再舞一段!”柳三娘大大方方,豪爽一笑。
樊将军郑重看了三娘一眼,眼里的神情由意外转为赞赏,笑了起来。
他端着饭碗,在医馆门口的台阶上找了个位置,同大家一样席地而坐说道:“那就烦请柳娘子给本将还有大家再跳一支鼓舞?如此好看的舞蹈,实在难能可得。”ωωw.cascoo.net
韩计通眼里都是笑意,趁势说道:“这里还有粥有馒头,没吃饱的还可再来盛一碗。”
“我!我再来一碗!”
“还有俺,俺也想再吃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