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之后,都一脸诧然。
这岂不是意味着奸细出自狼奔军……
朱绪淡淡道:“那一战时,我也才两岁,乃是后来在史料中看到过记载,堪称传奇一战。当时参与那一战的主要将官共有七人。后来直到孔雀石谷一役,七人当中只余下三人仍留任在狼奔军军中,他们也全都战死在了孔雀石谷——我猜张叔让叶舟带回来这枚铜币,便是属于这三人当中的一人所有。”
大家都安静听他往下说。
“而这个人能让张叔如此意外,不顾涉险也要弄清事实,定然是一位能与你们下级兵士接触时日较多的一位将官,与张叔关系颇为熟悉。”朱绪看向张小春,“依我对张叔您的了解,您应该是前锋突袭营的一员。”
张小春投来注目的眼光,但没说话。
朱绪又道,“据我所了解,只有那位前锋将官尉迟通将军,乃是一级一级拔升上来,与你们下级的兵士接触机会较多。余下两位年纪过大,都乃是大周老将——我若没猜错,奸细便是此人,尉迟通?”
他层层剖析,见解独到,大家听完之后,都只觉得一瞬间清晰了然。
张小春沉重地点点头,低头看着铜币,“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们前锋营所有兵士的老师。我曾敬重他,崇仰他,我从未想过这样一个随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官,会是今日鲜卑敌营里的奸细。”
“可我又太过熟悉此人,看到的第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一眼,我便足以确认斗篷下的人是他。只不过我怎样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还活着,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然而在这个时候,我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我不愿相信这便是我一直追寻的真相,又不得不去亲手将它揭开,这个真相,我实在等了太久——”
张小春发自肺腑的嗓音粗哑异常,“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却仍抱有一丝期冀,直到老师站在我的眼前,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大家:“……”
“我知道我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打我选择回头的那一刻,也没想着要活着走出去,只是在和尉迟通纠缠打斗时……”张小春抬头看向沈思月,“我脑海中想起了月丫头。于是令我保留了一丝清醒,我取下尉迟通身上这枚铜币,趁他不备,悄然吞进了肚里。”
张小春道,“我知道你们一定能守住关隘,也知道敌兵退走,月丫头定是会来替我收尸。我只需做下记号,你们便可剖开我的尸体,取出这枚铜币。凭借此币,你们自是能够得知奸细的身份。”
大家震惊之余,都不由自主沉默。
若非打击太过绝望,否则一个人不会丧失活下去的意志。
苦苦坚守,却得来这样一个真相。
谁也承受不住。
沈思月看过来,目光之中都是酸心,“那为何叶舟见到义父时,义父不直接说出名字?”
“因为他。”
张小春看向叶舟,语气松了松,“我没想到这小子会一个人跟着我回来。他偷摸进帐子,鲁莽的要将我救走。”
他摇下头,“凭我们两个人,根本走不出敌营。我让他捶我几拳,使我吐出铜币,交代他定要交到月丫头你的手里。”
大家看了一眼叶舟。
“我若是当时告诉了他尉迟通的名字,这小子只怕更加会铤而走险。他不是个笨人,以他的聪明,应该能想得到,害死他师父宋教头的人,正是尉迟通。”
“宋教头?”大家疑问。
“狼奔军总教头,藏身在役人村白儿村里,结识了叶舟,教了小子习武。叶舟说宋教头死于大半年前。我也是不久才知道这个事。”
张小春轻微叹息,“叶舟武功不怎么样,难得他有一身机灵劲,要藏在敌营里不难。我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保住命。”
叶舟哑口无言,他当时拿过铜币只是觉得困惑,可惜铜币上的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