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从地上翻身而起,看着张小春,收刀入鞘,拍了拍身上尘土,拦下几个要动手的御卫,对御卫说道:“去告诉大人,就说副队张小春阻碍大人办事,我已将副队张小春捆绑起来。其余还敢有闹事者,一律视同造反,严惩不贷!”
周晏可不是同情这些流犯,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本就对上封派他来听命张英而有所不满。
似张英这种奸宦,笑里藏刀,阴险扭曲,靠着一些不入流手段博得上位,周晏根本瞧不上。
且俗话一句,逼急了狗还会跳墙呢,说不定是自找麻烦。他可不想一直替张英处理这些琐碎的麻烦事。
周晏对着张小春道:“张副队可以救走这几个年纪小的,可也不能让我难办不是。”
张小春听出周晏言下之意,他把三个小家伙交给阎象之他们,双手向前一抻,“来吧。”
周晏点头,他还算喜欢张小春这样识时务的人,一抬手道:“来啊,把张副队给捆绑起来,栓到我马后。”
江小江他们听了后,都是面色一紧,又是一番剑拔弩张。
阎象之将他们拦下。
“你们也别冲动,还不到犯傻的时候。”
把张小春绑了后,周晏便命御卫放了牛三本和王少保,冷冷扫视流犯,“奉劝你们别上来找死,就算你们把命都送了,难道你们就能帮得了这对姐弟?识相些的,就都退下。否则激怒了马车里头那位,你们以为下场是什么?只会让这对姐弟更惨。哼!”
沈思月适时开口道:“牛三大哥,保叔,你们也别再犯傻。思月与三弟芳朝,绝不想看到你们为了我们白丢了性命。你们放心,我与三弟能撑得住。”
大家一听,都冷静了下来。不得已做出了妥协。
但他们并没有坐视不理,还是想法子尽量在姐弟身后推扶一把。前方一拨人则尝试紧挨马车,不时拉一拉减缓速度。
周晏看得深深眯起了眼,这是他想不到的。
张英的马车行驶在最前方,听了御卫的禀报,用力一捏拇指上戴的戒指,眼里渗着一丝歹毒的杀意。
这些御卫有一些暗里瞧不起他张英出身,张英岂会察觉不出?若非主上对他信任有加,给予他张英不小权力,这些御卫未必肯这么听他话。
这个周晏,三番两次阻碍他处事,若非留之还有用,他张英何至于留到此刻。
张英眯起双眼,拇指力道一寸一寸收紧,啪一下,玉戒碎为粉末。
阉人?
是啊,他是个残缺不全的阉人。
可还不是世家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他自少年起成为一个阉人,遭受过多少冷眼。呵,他张英绝不要再做一个整日对人匍匐跪叩的奴才。所受过的屈辱他都要一点一点讨回来。不,该是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张大人,我看这个周晏实在是……”一直随伺在身边的随从多嘴了一句,在看到张英瞟来的冷眼时,惊得立马住了嘴。
“让马赶快些,午时不得停歇!”张英冷冷地一句。
所以即使周晏有意把马和马车的速度压下来,但张英马车一加速,后头也不得不提一提。
半天走下来,沈思月除了狼狈点,力气还能撑住。沈芳朝则看得出在隐隐咬牙坚持着。
大家为帮他们轻松一些,走得也十分辛苦。
王伯常不时回头看一眼,他没插手。这实在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王宝宝早知会发生这么多事,打死他也不来干这个活。他还以为很轻松,路上就只是看管看管囚犯。
结果看着这个张英的手段,王宝宝心里那是一日比一日忐忑不安。
他一看朱绪比平日都要沉默不言,怎么也不搭他的话,也闷闷地不吭声了。
王宝宝只好透过窗布,百无聊赖地观赏起一路变化的风景。
远处可见草甸和河滩,四处散落着牧人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