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荆梨吃过饭,荆老爷子就带着荆梨和荆大富两人到了王墩儿家的院子里。
王墩儿婆娘见着荆梨比见着林师爷还高兴,双手在围裙上蹭蹭迎了上来:“艾玛,是老爷子和阿梨来了啊!菊花,赶紧给你阿梨姐搬凳子!”
“坐、坐!老爷子您坐!大妮儿赶紧拿碗筷啊,没看人阿梨姐姐来了吗,有点眼力见。”王墩儿婆娘又对着荆梨笑笑:“乡下丫头,没阿梨姑娘有见识!”
荆梨听万宝树说起王墩儿婆娘怼王三婶,当下对王墩儿婆娘很是感激:“婶子快别忙了,昨儿大家都折腾了一宿,我来找大人把事情讲清楚,大家都早些休息!”
林师爷坐在火堆旁,也摆不出什么气势来,实在是这地方太冷了。
荆老爷子笑着对着林师爷拱拱手:“大人呐,咱们今儿实在是对不住的很,昨儿夜里辽人来了一顿打杀,院子里乱哄哄的全是血,新年当头的怕叫大人晦气,不敢请大人过去!”
林师爷点点头,心里那股子郁闷之气散了些,他就说那个憨货咋不知道请他过去,搞半天是院子里太乱,那个憨货又不知咋说。
“听说你们昨儿夜里还追到辽人的地界去了?”林师爷耷拉着眼皮问道。
上午整个老北山脚下,都在闹哄哄的迎接胜利归来的人,尤其是北山村这边几个带了东西回来的,把那些人给眼馋的不行,林师爷想不知道都难。
荆老爷子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暗了下来,带了几丝愁苦:“大人呐,旁人不知晓,您是知道的,咱是逃荒过来的,来时山脚下除了一片荒地啥都没有,靠着一双手一点点的扒拉起来。”
“到现在都还是大伙挤在一起住,没办法啊,没钱盖房子,搞得天天口角不断,不是东家多拿了西家的布头,就是谁动了谁的酱醋。”
“汉子们为了早点盖房子,大雪天在山里跑,当猎户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咱家娃就没一个身上是好的!”
“大人,你说日子这么难,他辽人凭啥说抢就抢,那些东西都是咱们拿命换回来的,他们抢了咱,咱们就得抢回来啊!”
荆老爷子说着眼里有泪光转动,这真不是装的,老爷子真的是有感而发,刚到的那阵多难啊,晚上不眠不休的干活,才盖了那么些茅草屋。
荆梨接着道:“当初分村的时候,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手里除了那大山,就没个田边地角啥的,百十口子天天张嘴就要吃,咱们又不像王里正有千亩良田不愁吃喝,要是不抢回来这日子咋过啊?”
荆梨说到王里正,林师爷才抬头对着众人说了一句:“王里正一家昨夜里被人杀了,只留下了王三和几个妇人孩子!”
“啥?”众人齐齐一惊,荆大富从马扎上跌坐在地上,差点让火星子给烧着了棉衣。
荆老爷子手一抖,手里的茶碗咣当掉在了地上,而后哆哆嗦嗦的问林师爷:“这...这是真的?”
王墩儿婆娘也是吓了一大跳,先是脸色煞白,慢慢的脸上又似乎有了些喜气,下一刻又一脸哀容:“这..这可真是不幸啊!”
荆梨瞧着王墩儿婆娘的古怪表情,莫名觉得这位大婶其实是想笑的吧!
王墩儿婆娘确实想笑,艾玛,那老王八蛋遭了报应终于死了啊。
早些年北山村的人都是有田有地的,那时候王里正还没有这么刻薄,大家日子也还过得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里正就开始放贷,日子久了,搞得大家手里的田地全成了他家的,自己也沦为了给他种地的佃农租户。
王墩儿老娘病重借了五两银子看病,最后银子花了老娘也走了,王墩儿两口子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多,还钱的时候王里正小算盘一扒拉,说要还五十两,王墩儿两口子当时就傻眼了,找族中叔伯谁都说不动王里正,最后只好将田地给了王里正,两口子也沦为了王里正家的佃农租户。
林师爷也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