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清河两岸,漫山遍野被染成一片火红。
一队千余人的队伍,穿过铺满红叶的官道,运粮运兵器,精神奕奕地往西北边行去。
侍卫开道,马车随行,禁军运了粮草,浩浩荡荡。
清河郡,则由赵楷一家三口留守。
初冬,天有些冷。
马车上,炭盆手炉一应俱全。
车厢里,还铺了厚厚的被褥,摆了些小零嘴。
后方的禁军们,穿得厚厚的、暖暖的,神色十分轻松。
甚至,不少人兜里还揣了瓜子、松子、栗子等小零嘴……
悠闲的氛围,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收获满满、回乡过年的商旅。
宽敞的马车上,传出嗑瓜子的清脆响声。
姣姣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月儿,咱们这样,真的能行么?”
风挽月拍拍手上的瓜子皮碎屑:“正所谓,兵不厌诈。
咱们没兵力,只能耍手段了。”
姣姣点头:“也对。”
风挽月净了手指,抓起一块绿豆糕,逗小宁儿:“宁儿,我们会赢吗?”
小宁儿抓着绿豆糕,塞进嘴里。
“赢不赢呀?”风挽月捏捏她小脸。
“赢赢……”小宁儿咯咯笑。
风挽月笑:“听见了吗?小宁儿都说了,我们会赢呢。”
忽然,马车帘子被掀开。
萧玦的骑马行在马车一侧,冲她凑过来:“绿豆糕,啊……”
微微张嘴。
小宁儿开心地挥手:“小叔叔……”
萧玦逗她:“小叔叔的绿豆糕,好吃么?吃了小叔叔一块绿豆糕,要赔十块噢!”
小宁儿表情就变了。
伸手抓了小揪揪,纠结地瘪嘴。
马背上的萧玦:“哈哈哈……”
风挽月抓了一块绿豆糕,嫌弃又好笑:“再逗,就把宁儿逗哭了。”
“嗯哼!”
萧玦弯腰叼过绿豆糕,开心坐直身体。
乌发高束,衣衫翻飞。
看着他,风挽月心里就踏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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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后,萧璟病得越发厉害。
整个人,瘦得几乎脱相,还不时地吐吐血。
瘦削高挑的身子,穿上铠甲,宛若一个傀儡木架子。
远远看着,有些瘆人。
近日,大越朝中气氛紧张——
江对岸,叛军的使臣天天驱船行到江心,一边招安,一边搞人心态。
萧璟病秧秧的,看着半死不活的。
两岁多一点的大皇子,也是病秧秧的,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
私底下,大越朝臣不得不承认——大越,气数已尽。
大越,内忧外患。
连续几日,都有官员携家人出逃,渡江投靠叛军的朝廷。
还有的人,试图往南边逃。
人还未逃远,就被萧璟的人绞杀当场。
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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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之后,天地间一片寂静。
萧玦的一千多人,停在了岩城十里外,在山上安营扎寨。
因事先有准备,备足了防寒保暖的设施,所以,在山间也住得不算多难受。
安置好一千禁军,萧玦趁着夜色,带侍卫入岩城。
一起带进去的,还有风挽月、青枝、萧晟、姣姣和宁儿。
夜色里的岩城,喧嚣还未散尽。
大街上的青石板,投映着街边的灯光、街上的人影。
行人皆撑了伞,悠闲来往。
有了雨伞遮掩,一行人轻松地找到了醉春楼。
天气渐冷,客人走得早。
醉春楼大门开着,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就连扮做伙计的侍卫,都坐在大堂里打盹。
忽然,一阵风自门口拂来,带着一丝寒冷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