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自制的香囊荷包递给薛静姝,很是不好意思道:“无双今日身上并未带贵重之物,唯有此香囊是无双亲手所制,里面的香料乃无双亲自所调,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薛静姝立马接了过来凑到鼻端闻了一闻,满意地笑道:“此香甚合我心,没想到你竟会调香,那以后姐姐的香料就全靠妹妹调了送我可使得?”
“在所不辞。”
话落,姐妹二人立即相视一笑。
二人拉了手,往后苑深处的边逛边聊,越发投契了。
眼见天色已晚,景福宫那边恐怕已进入正宴,二人便打道往回走,途经荷花池时,偶听得临湖的亭子里传来一阵箫声,二人立马驻足一看,隐隐约约瞧见亭子里有一人影,正对月吟箫。
那箫声听起来一如空谷幽兰花开,如高山皓雪融化,又如林间深涧叮咚,空灵澄澈,令人含商咀征,心灵不由得跟着涤荡一番。
薛静姝当即被这箫声吸引的如痴如醉,香腮带笑,待那箫声止后,她似乎还沉在余音中无法自拔。
亭中之人似觉察到这边有人,便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月光如银下,那人手持玉箫,穿花拂柳而来,直至敞亮处,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笑脸。
他上前便问:“二位小娘子可是在这宫里迷了路?”
薛静姝突然间不甚娇羞道:“并,并未,我们只是散步途径此处,偶听见小官人的箫声一时入了迷。”
那人笑道:“哦?原来小娘子也懂箫?”
“略,略懂一二……”
薛静姝竟与那人交流起箫韵来。
秦无双在一旁,细观那人身上穿着一袭暗绣水纹青圆领长袍,腰上悬着青玉佩,手里握着一只白玉/洞箫,周身并无多余华丽装饰,看起来十分家常打扮,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种天生矜贵的气息。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只洞箫上,隐隐约约瞧见那洞箫的尾部雕刻着一个“昭”字。
心神忽地一紧。
仔细又确认了一遍,的确是个“昭”字,——能在这后苑深处如此家常打扮的,不是官家就是皇子,但官家名讳并非‘昭’字,且年纪已过半百,眼前这位看起来最多不过弱冠。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前世睿宗皇帝的名号便是一个‘昭’字,思及至此,秦无双心头猛地一缩,直直望着那人的脸,——他是,三皇子司昭……,前世就是他娶了薛静姝,也是他下旨灭的她秦家满门。
秦无双如同打了一个焦雷般,急忙拉起正在说话的薛静姝手就说:“姐姐,快走,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我们呢。”说完,拉了人就走。
薛静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秦无双拉走了,也没来得及同那人告辞,等走远了,回头瞧看,那人并未跟上来,这才拉住秦无双停下:“好妹妹,你适才怎么了?竟拿这样这谎话诓人走。”
秦无双平复了一下内心里的不安与慌乱,看了一眼薛静姝脸残存的春意,便知薛静姝恐怕对司昭存了好感。
在秦无双看来司昭出现在亭子里绝非偶然,他应该是与其他皇子一样,为的就是引起薛静姝的注意,想要薛家这个大靠山。
当今官家无嫡子,长子是已故废太子,如今剩下的几个皇子成年皇子里面,背景最弱的便是这三皇子司昭了。因其生母乃宫女出生,又无娘家背景支撑,是以司昭在宫里的处境一向举步维艰。但传言三皇子司昭为人纯孝温顺,宽厚仁慈,整日里弄箫玩墨,淡泊名利,一向与世无争,是以诸皇子也就没将他当做威胁。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前世,心里暗暗算了算日子,如果她记得没错,该是不出一年左右,祁宋就要改朝换代了,届时,登上皇位的就是这三皇子司昭。加之方才司昭故意对薛静姝投其所好,引其注意,由此说明,司昭并不像表面上所说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只怕薛静姝早已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