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气,随后又颇为动容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沈琼什么都看不见,见不着那一排排纤长的银针,自然也就不会觉着多害怕。她只管躺在那里,睁眼闭眼都听着华清年的指示来做,虽多少有些疼,但并不算很严重。
她淡然得很,华清年见着,心中原本那点紧张竟也慢慢散去了,只管凝神下针,等到终于安置妥当,额上已经不知不觉中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沈姑娘……”华清年才刚开口,便又闭了嘴。
沈琼不知何时,竟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细密纤长的眼睫微翘,如同蝶翼一般。
华清年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收进了药箱,同云姑招了招手,一同到外间去。
“我再开两个方子,一个是内服的药,另一个则是用于外敷。”华清年在来之前便已经琢磨好,行云流水地提笔写就,“等到再过两日,我会再来给她施针。”
他事无巨细地将需要注意的都讲了,见云姑欲言又止,索性直言道:“这病我其实也没多大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试。若是过些日子我祖父能回京来,我便请他老人家来给沈姑娘看看,他这些年来见多识广,兴许会有头绪。”
云姑先是一惊,随后再三谢过。
她怎么都没料到,华清年竟然能尽心到这份上,一时间除了道谢,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若是她身体尚好,也可以出门散散心,不必整日闷在房中。”华清年额外叮嘱道,“只是别见强光,也别冲风。再有,别让什么麻烦事惹她烦心,更不能落泪……”
他弄不清楚这病究竟从何而来,只能将能想到的都讲了,以防万一。
云姑尽数记了下来,又道了句费心。
华清年凝神想了想,没旁的事,便准备离开。但说来也巧,他尚未来得及出门,便撞见了过来探病的方清渠。
一见方清渠,华清年的心情霎时便微妙了起来。
他这些日子从裴明彻那里挖出许多,包括那些个锦城的旧事,也包括沈琼的现况,自然知道方清渠与沈琼的关系非同一般。
先前只见过一两面,并未说过话,但华清年对方清渠还是颇有印象的。毕竟是今科状元郎,年纪轻轻便得了皇上青眼,才学相貌都很好,任是谁见了都要夸上两句。
若是没有裴明彻,华清年兴许会觉着方清渠配沈琼倒也不错,可如今,他自然是要站在自己好友那一方的。
论相貌,方清渠模样是周正,但却远不及裴明彻这个美名传遍京城的;论才学,裴明彻自小跟着宫中太傅、武师,君子六艺皆学得很好,少时很是受皇上喜爱;论身份地位,那就更不必提了……
华清年心中暗暗比较着,但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气。
毕竟裴明彻就算再怎么好,有哪些旧事在,也都没什么用了,如今能光明正大来探病的是方清渠。而他,再怎么牵肠挂肚,也只能在背后费尽心思筹谋,连露面都不成。
方清渠并不认得华清年,迟疑道:“这是……”
华清年连忙解释道:“陈太医近来家中有事,脱不开身,便托了我来代为诊治。”
方清渠信以为真,随即道:“有劳费心了。”
见他想要去探看沈琼,华清年心中一动,顺势拉了他一把,要往外边走:“方兄来得不巧,我方才给沈姑娘施了针,她已经睡下了,就先别去打扰了。”
云姑如今很是信赖华清年,再者,她也的确不大想让方清渠在这时候见沈琼,便随之附和了句。
方清渠好不容易赶上休沐日,才刚来,就被华清年三言两语给带走了,直到离了沈家的门后方才回过神来。只是都出来了,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上华清年,转而询问沈琼的病情。
华清年是个能言会道的,趁此机会,一边讲着沈琼的病情,一边倒是将方清渠的情况给摸了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