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他们过来之后第五次烧制失败。刘格让他们离开之后,曾师傅并没有回房,他悄悄回到工坊内,想要再试试。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把窑热起来,刘格居然进来了。
刘格一进门,看到曾师傅时还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摇摇头,对着曾师傅劝道:“这都熬了好几夜了,也不差这一会,没事的,回去休息吧。”
曾师傅憨厚地笑了笑:“没事的刘匠,我再看看。”
刘格不再勉强,点了点头,自己也到一边检查起石灰矿。
大概是寂静的深夜,人的情绪总是容易失控,刘格忙了一小会,有些感伤地说道:“你说这个小东西,它为什么就烧不出来呢?我们五个窑一起烧,三天能弄出近十种水泥,就这样,忙活了一个多月,愣是一种有用的都没有。”
曾师傅知道他心中苦闷,安慰道:“刘匠您别心急,也许下一批就有合用的了。”
刘格摇摇头:“不,我总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漏了!这样下去,我们再花多久都弄不出来!”
他一会看看地上的矿石,一会看看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改良方向有两个。
一个是优化配方,一个是研究烧制的方法。
配方的主要材料和配比都是曹觅提供的,刘格按着曹觅的吩咐,尝试往其中添加了一些其他东西,已经渐渐摸到了门道。
他自认,短时间内,在配方上,他是再难做出寸进了。
于是,徘徊一阵后,他的目光直直定在窑上。
坊中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重,曾师傅弄完了手上的事,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见刘格盯着窑,于是尝试着想打破尴尬,与刘格闲聊两句,再顺理成章告辞离开。
他开口道:“我们辽州的窑啊,又大又深,很是不一般,很少有别的地方的窑能与我们相比。”
刘格被他打断思路,揉了揉眉心,顺口询问了一句:“你还见过别的地方的窑?”
“是啊!”说起自己吃饭的本事,曾师傅突然起了谈话的兴致,“我当年做学徒的时候,跟着师傅往临州闵州那些地方跑过。临州的瓷器不出名,没什么好说的。闵州的小青瓷倒是好,但他们的窑小气,做得高高的,跟我们辽州的比不了。”
“小青瓷名满天下,你还敢嫌弃小青瓷的窑?”刘格笑了笑。
“嘿,也不是。”曾师傅抓了抓脑袋,“确实不一样,我看着新奇,所以记得深,这才口不择言做了比较。”
刘格点了点头。
他正想开口劝曾师傅回去休息,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你说,用你们辽州的窑不行,用闵州的呢?”
曾师傅愣住。
半晌,他悻悻地问:“要,要重新建窑吗?这可费事。”
“是啊,太费事了……”刘格发愁着点点头,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我怕什么费事?”
想通这一点,他拖着假肢一瘸一拐快步靠近曾师傅,问道:“你还记得那种窑的模样吗?你知道怎么建吗?”
曾师傅点点头:“嗯,那个闵州的师傅和我师傅私交甚笃,知道我们是辽州的,抢不了他的生意,并不阻止我们入窑查看,甚至与我提过如何建造。”
“好!”刘格下定了决心,“明天你把工作交给老陈他们,你来主持,弄一座新窑出来。”
“啊?”曾师傅根本没料到他们这么三言两语,建新窑的事情居然就定下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应下:“哦哦,好的刘管事。”
这天夜里的事,对当时的两个人而言,都没有什么值得铭记的。
刘格事多,过后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是直到新窑落成,才重新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对那闵州窑没什么认识,便直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