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 在某些时候, 有点怵他。
肖子校其实从未对她发过火, 除了初时她认错人,他稍显冷漠。但那或许是他对待陌生人惯常的姿态吧, 尤其当时她追过去的行为确实唐突。她也没见他和别人发过脾气,甚至,连面对背叛了自己的林久琳时,他依然有所克制。
肖子校问她和谁在一起,她大可以行使被追求者的权力, 说“我不想告诉你”,或者“就不告诉你”,反正他人在山旮旯里, 除非回城给她抓个现场,否则,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辙。
然而,骗他的念头只是一瞬。
在原则性问题上,余之遇不敢和他撒谎,她的性格也不允许她这样做,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出发点是为了避免因她而导致他与校谨行彼此误会。哪怕他们并不是恋人关系,可他是表了态的,她也没有拒绝,那便是默许了他的追求。
从前,不知道肖子校和校谨行的关系,她插科打诨是小情趣。现在,明知道他们是兄弟,还和林久琳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即便她与校谨行没什么,目前她也还不是肖子校的现任,与当时的林久琳不同,可眼下三人的状态,稍加联想,便能重蹈当年的覆辙。
尽管并非是真的覆辙,只是个微妙的误会。但现实就是,某种情境下的误会也可能解释不清。
这种情况下,余之遇自觉不能那么随意说话,尤其不敢以自己和肖子校的的未来为代价冒险。
余之遇在那一秒一瞬间意识到,这一次她的回答,关乎她和肖子校的未来。她答不好,任凭肖子校再喜欢她,他们或许也止步于此了。他对林久琳
的决绝,便是前车之鉴。
更在这一刻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余之遇确定,她是喜欢肖子校,想和他有未来的。
心口猝不及防地烙上他的名字,余之遇遵循本心立刻坦白:“校谨行。”和校谨行在酒吧。
话落,她无端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那端却是无声无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肖子校半晌没说话,要不是耳畔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余之遇都以为他挂了。
他是不相信她,怀疑她和校谨行有染?
从最初的慌乱无措,到心绪翻江倒海后的坦诚相待,在他的沉默中统统化做了委屈。连被夏静陷害都没有过的情绪涌上胸口,余之遇鼻子一酸。
几乎以为自己犯了和林久琳一样的错误,她都在自省,和校谨行的交往中,有没有任何的逾越或暧昧。然后余之遇肯定,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与校谨行之间是止于礼。
把委屈收起来,余哥挺了挺腰板,再说一遍:“我和你哥校谨行在一起,我们在谈事,正事!”
心里则想:他敢把她和林久琳划等号,星夜兼程冲去山里找他算账,她也是干得出来的。
肖子校听出来她把“你哥”两个字的音咬得很重,最后关于“正事”的补充,又有点画蛇添足,底气不足似的。他就笑了,说:“听见了。解释什么,心虚?”
谁虚谁小狗!余之遇确定他没生气,肩膀一垮:“干嘛不说话吓人啊?”可怜巴巴的语气,撒娇而不自知。
肖子校记起来初遇那晚他不说话时,她也说吓着她了,明知故问:“那你怕吗?”
余之遇嘴硬:“余校长我都不怕,会怕你?”
那怎么一样。肖子校依旧在笑,相比电话刚接通时沉闷到令人窒息的状态,气氛彻底缓和过来,他似逗她:“希望余哥永远这么硬气!”
余之遇因他“余哥”的称呼扑哧一声乐出来。
肖子校才问:“我哥醉了?”
余之遇瞥一眼仿佛醉死了的校谨行:“嗯,我没喝几口,他把自己灌醉了。”
“他酒量不好。”肖子校说:“你等会,我让人去接你们。”
余之遇猛地反应过来:“你早知道我和他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