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岁回躺床上,大声咳了起来。
侧卧的翠兰听见,立马起身奔向冉岁。
着急道:“小姐,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再看到一大堆血迹后,她立马惊叫起来,“不好了,来人啊!小姐吐血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冉岁看着她,满满歉意。
不到一盏茶功夫,院子里陆陆续续围起了人。
洛川很是尴尬的被拖了进来。好在他睡觉不喜脱衣服。不然得颜面尽失。
想他堂堂堂神医,竟也会遭此对待。
纵使他不悦,在看到那一地的血还有血帕后。脸色也严肃认真走去把脉。
再三把脉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现下真的是命不久矣了。”他复杂看了冉岁一眼。
随后又斟酌开了一副药后。便拉着冉震萧出门了。
翠兰颤抖,“小姐,怎么会这样子。以往……晚上你都很少会吐血的。今儿个怎么?”
冉岁看着她,不语。
如果她说了,日后会让她出府吗?
如果她不说,翠兰会不会被责罚?
她面色困惑。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着。
好久,她才妥协看着哭啼啼的翠兰道:“我想,在临终之前,体验恣意潇洒的人生。”
翠兰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她是知道小姐并不快乐的。
不能受风,不能出府……就连吃的。也都是药膳。
就是连最简单的放风筝都不能。
翠兰静静的给她擦着血迹。抽泣着。
“所以,今天晚上你是在院子里受了风寒吗?”冉震萧根本没想过冉岁会出府去。
冉岁放在被褥里的手紧握着。
她思绪挣扎片刻,“父亲,我想出府去,畅意潇洒玩一番。”
冉震萧内心揪痛,他何尝不想让她出去呢!
“原来,你一直看着府外是想出去。”
冉岁点头,目光直视他,“是!”干脆而坚定。
冉震萧看了看洛川,见他没什么表率,他就知道了要给冉岁的答案了。
他仿佛是一瞬间老了很多岁,面容憔悴道,“好吧!岁岁,父亲。答应你便是。”他仿佛是忍耐着什么似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冉岁观察得很仔细。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他们的担心。
她——可能活不过一年了~或许,半年都没有。
她勾唇一笑,想起了晚上的人间烟火,想起了贩卖的吃食玩意,想起了那黑暗中,向她走来的光—“溪褚”。
“小姐,你怎的还笑得出来,奴婢都要担心死了。”翠兰抽泣着,擦着脸上泪水担忧看着她。
冉岁看着她,惯用伎俩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歇息吧!你也去睡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翠兰看着她疲惫苍白脸色,也只得退了下去。
早晨,冉岁便拉着翠兰出府去了。
……
戌时,冉岁趴在窗前静谧的看着外面。
……
季褚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脸色一会扭曲一会无奈。
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离开[一阳酒楼]。
……
冉岁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原先高兴神态已然不在。
她其实是怕的,怕他不来。也怕他会像儿时的伙伴,一样消散。
不过这些在见到季褚那一刻,烟消云散。
季褚一脸傲气,迎着月色走来。
他墨发盘着,用一根蓝色丝带挽住。一身的炫黑色对劲绣装将他衬托得高大。腰间挂着青龙玄玉流苏。
这是冉岁第一次将他记得这么清楚。以至于深深烙印在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