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一年,北奕军队靠着骁勇善战的沈老将军和祁浔分布在南渊各处细作传回的情报,一直胜多败少。第二年深秋,北奕军队连夺十五城,直逼屏山关,郢都岌岌可危。
南渊皇帝派使臣求和,割了一大片国土作为诚意,且愿意以南渊颐华长公主和亲。北奕朝堂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吵。以三皇子祁洛为首一党主张休养生息,接受南渊求和,以二皇子祁浔一党力主一鼓作气,一战到底,夺取郢都。最终北奕皇帝一锤定音,接受求和,并依了皇后早前的提议,让尚未婚配的祁浔迎娶南渊公主,祁浔于朝上提出要让南渊司密署副使唐窈为侧妃随嫁,皇帝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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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桓王府,晴华正好,秋光煦暖。
祁浔一身墨色衣袍坐在案后,手捧着一本书卷,凝神细读着。博山炉内白烟升腾,映着案后那幅丹青,青墨染就的山顶上立着巍峨的庙宇,一旁是草书的四字“春山可望”,笔走龙蛇,磅礴大气,是清源寺主持慧悟法师所作,千金不可得。
此时,怀凌进来禀告:“殿下,沈世子来……”
“哎呀,怀凌,小爷我来也用得着禀报?”沈弗瞻摇着把折扇面带春风地走了进来,眼含桃花,眉若远山,生的风流好看。
祁浔头都未抬,只从案边的盘子里拿了颗梨子,循声直直朝沈弗瞻掷去。
眼见梨子直朝面门而来,沈弗瞻一伸手便轻巧捏在了手里,“嘿嘿,打不着。”,说着便朝嫩绿的梨子上咬了一大口。
顿时牙齿打颤,眼泪都快酸出来了,“嘶,方涣,你这梨也忒酸了,你如今过得这般寒碜?”
祁浔放下书卷,眯眼冷笑道,“知道你要来,特意为你备的。”
沈弗瞻这才明白被戏耍了一番,剜了祁浔好几眼,想到今日还有事相问,才磨了磨牙槽,暂且忍了下来,沈弗瞻经常在祁浔这里吃瘪,早就养成了极好的耐性。
他走到书案边极为熟络自然地坐了一角,翘起二郎腿来,摇扇问道,“听说你今日朝上特意向陛下求了门亲?怎么,都两年了,还对人家姑娘念念不忘?”
“我一向记仇,你不知道?”祁浔仰身朝后靠着椅上,食指屈起轻轻扣着,带着寒意的眸光在沈弗瞻屁股上扫了扫,一语双关,威胁意味十足。
祁浔曾在南渊潜伏日久,私下里并不习惯用尊称。
沈弗瞻看着祁浔嘴角那丝阴冷清浅的笑意,忙打了个寒颤,从案上跳了下来。
惨痛的经历告诉他,祁浔只要露出这样的笑意,心里就在盘算着坏主意。
“你记仇我倒是知道的。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就算报不了,也绝等不了两年。”
祁浔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你今日来找我便是为了这事么?”
沈瞻弗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来是有正事要问,光顾着八卦了,思及今日来的目的,沈瞻弗带了些怒气,“你父皇究竟在想什么!我爹在前线好不容易打到屏山关,为何要答应求和!你原本不还力争要把仗打下去么!怎么今日你父皇一发话,你就没声了?窝在这儿看什么破书!”
沈瞻弗的怒气似在祁浔的意料之中,他仍旧淡漠着神情,“我问你,老三为何力主答应求和?”
沈瞻弗不耐,白了两眼,气哼哼道,“呵,无非就是怕真打下来了,我爹功劳更甚,而我沈家又是你的人,怕你功高增势呗!那些个鼠目寸光的东西!整日就想着这些权术算计!”
“那沈老将军为何要把你留在陵都,不让你上战场?”
听到这句,沈弗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中躁郁更甚,扇子也灭火似地摇着,“那老头子面上说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上了战场也是给敌军添人头,就别去给他丢脸了。”,言罢,他合扇敲了下案面,低声道,“不过我也不傻,他无非是想着他带着重兵出去打仗,把我留下来,让你父皇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