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忐忑,害怕年沛山发现自己不能怀孕生子,害怕与婆婆起冲突,怕年沛山换了冷漠的面孔,怕再也没有什么甜蜜,也怕没有什么甜蜜可以供余生回忆。
可这种所谓的甜蜜,如同沙漠中的行人见到海市蜃楼,心中有安慰,可是解不了渴。
成亲后,她能感受到心中日益膨胀的贪欲。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恨不得霸占年沛山整个身心,霸占他一辈子。
每时每刻,她还是会患得患失,问自己,他是爱自己的吧,是的吧。嗯,应该是的。有时候两人吵架了,可她等年沛山睡了,也会轻轻握住他的手,按在他的皮肤上,抚过他手背上的青筋,描摹黑暗中,他躺在她身侧的鲜活模样。
因为害怕,害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害怕她会忘记。就像,父亲忘记了母亲,她也忘记了母亲一样。感情和记忆都经不起时间的冲刷。
只有柳玫说出那些话,苏宓姿才确信,年少时有被人很纯粹的喜欢过,不关一个人的出身背景,也不关她是不是能生育,不念过去,也不虑未来,他就是那么喜欢她的。
她是值得被人喜欢的。
这种确信的喜欢,让苏宓姿的泪奔涌而下。
她趴在窗台边上,听秋后的三两只蝉鸣,哀戚地叫着,手里卷着发梢,心里却无比满足。
父亲高兴时才能给与的关爱,那些要足够优秀,要特别贤惠,要能生孩子,才能得到的关爱。原来她早就有过啊。
忽然之间,她有了勇气,面对真相。告诉年沛山她不能怀孕,他会怎样待她,她似乎都不怕了。
是以,年沛山回来时,她那般热情地邀请他,等气氛好了再告诉他。
年沛山这些日部署剿匪的事,早出晚归,一沾枕头,他便睡着了。苏宓姿只能明日早上再说。
·
天光大亮,苏宓姿醒过来时,年沛山已不在枕侧,外头阴云密布,不甚光亮。
她无力地躺回去,望着头顶的青纱帐。春黛进来,服侍她穿衣裳。
苏宓姿连连打着哈欠:“你急什么啊。”
春黛慌忙火急的,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要出门呢。
春黛红着脸,“哦哦”两声糊弄过去了。
轰隆隆一声响,雷电在屋顶炸开,就跟在耳边一样。
苏宓姿吓得赶紧坐到屋角的小榻上,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噼里啪啦的。
年沛山进房里来,他身后带着一个老大夫,他对老大夫说:“这是内人,请帮忙把脉看看什么问题。”
苏宓姿一看这老头,手里提着的那木箱,木箱打开,诊脉开方子瓶瓶罐罐一应俱全。
她吓得更厉害了,拉住年沛山的手:“我不想看大夫。”
“乖。”年沛山轻轻摸她的额头,“把脉而已,若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便不吃药,如何?”
苏宓姿咬着唇,心死了。反正她也要告诉年沛山不孕的事,让这大夫看诊,也好提起话引子。
年沛山看她鼓着腮帮子,眉头紧蹙,以为她害怕,便握住她另一只手:“没事。”
苏宓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希望得知她不能怀孕,他还能大气说一声“没事”。
老大夫的手刚把上苏宓姿的手腕,春笺从外头跑进来。
“小姐,昨天来的那位夫人,她快被打死了。”春笺最近吃的有些多,跑动起来气喘吁吁的。
窦智见她说话都难,便接着替她说。原来,今早上崔家馆迟迟不开门,有食客忍不住,便敲了他家的门。
这一敲不打紧,押着的门开了。大堂里躺着奄奄一息的老板娘柳玫,脸上身上全是血,旁边坐着她丈夫崔老三,打红了眼。
苏宓姿一听,急得从小榻上站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也不管什么大夫了。
昨日傍晚,柳玫说她不会再帮上官静婉做坏事。这样她就不会有把柄留在上官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