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好心提醒道,“你不要滑倒哦。”
陆离铮轻嗤,手指勾住钟浅夕后颈的衣领,把人拎到自己身后,又按了下发旋,清冽道,“摔倒的小哭包不要提醒别人,走我后面。”
“好……”钟浅夕退了半步挪去他身后。
落日熔金,残余的日光顺过屋檐,只余下斜斜的一溜。
钟浅夕昂着脑袋跟过去,每一步都踩得很实,秋日的衣衫单薄,陆离铮后颈冷白修长,流畅的颈线牵着肩胛骨顶出突兀痕迹。
从宽阔的肩膀往下不断的收紧,衬衫穿得相当随意,衣摆只是随便掖了下,仍掩不住劲瘦腰线。
钟浅夕被完全笼进了颀长的背影里,伸手就能陆离铮的抓到衣角。
青石板路很长,长到让她有种已经不会再离开的错觉。
汪崽柔顺的毛皮充盈着掌心,沉甸甸的,连同心也是满的。
“沉不沉?”陆离铮忽然启口淡淡问。
钟浅夕茫然,“唉?”
陆离铮指了下她怀抱里的汪崽,“我问你狗沉吗?”
钟浅夕无异味被抓包,秋水剪瞳轻颤,立刻否认答,“不沉,我抱得动。”
说完还收拢手臂,把汪崽搂得更紧。
“就那么喜欢吗?”陆离铮气笑了。
“是啊。”钟浅夕点头,“它很可爱啊。”
陆离铮扫过撒娇的汪崽,视线落定在她脸上,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那你可以更喜欢点儿,毕竟总会是你家的狗。”
初秋的风绕过几个弯,停泊在钟浅夕四周,耳畔循环回荡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钟浅夕忘了前行,怔然杵在原处。
陆离铮迈出两步,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顿步回头望,轻笑招手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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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因坡度大而显得缓平,紫红色的爬山虎垂垂老矣,再抓不住墙面,风中整簇轻曳。
上到平地进家门的楼梯前围了几个人,远远能瞥见轮椅外那头稀疏的白发,走进才认出是住一楼的陈奶奶和她儿子。
钟浅夕蹙眉,迎上去点头叫人,“陈奶奶。”
陈奶奶缓慢的回头,见是她摆了摆手,笑容和蔼,“浅浅回来了啊,你先上去吧。”
堵在楼梯口的中年男人也冲她和身后的陆离铮笑笑,让开了通路。
看样子刚刚是正在研究如何把轮椅和老奶奶一同搬上楼。
陈奶奶今年八十出头,她儿子也近六十岁,从前和养父同样是水手,劳碌半生,身体不大好,想把母亲搬抬上楼,奈何力有不及。
“您这是……”钟浅夕没动,望向陈奶奶打着石膏的腿。
陈奶奶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眼角的褶皱挤到一起,“害,年纪大了,眼花,走路没看清,下楼梯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好了好了妈。”中年男人打断母亲的话,心疼道,“医生都说是万幸了,老年人最忌讳摔了,现在天长,都说了要你晚点儿出门,怎么就不听呢?”
陈奶奶沮丧的叹了口气, “我又不知道会这样。”
“我们这边的灯的确不太好用。”钟浅夕锁着眉心帮忙讲话。
路灯的间隔大,正好照不到这边,楼梯窄陡,她每次回家都会开手机电筒照明,扶着栏杆上下,以防不小心踏空,又何况是年纪大、腿脚原本就不利索的老人呢?
“这样。”一直旁观的陆离铮突然开嗓,礼貌提议讲,“我们在这儿干等不是个办法,您扶轮椅前端,我扶后端,我们一起抬,您看可行吗?”
中年男人摇头,“别别别,你们还是孩子,回去吧,我老婆去找人帮忙了,就快到了。”
陆离铮慢条斯理的解袖扣往上挽,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没关系,我来吧。”
男人朝着坡下远眺,犹豫了片刻,咬牙点头,“那谢谢小哥了,等下还是我抬下,你抬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