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农民工。
——包工头扔下烂尾工程跑路了,这些人和她一样,都是有钱人的债主。
那一刻,天旋地转。但她能怎么办呢?
她的女儿还在人家手里,她只能往前走,必须要到钱。
那一个月,她混在讨工资的农民工队伍里,没地方睡就去火车站到长椅上,饿了就买五毛一个馒头,就着一根咸菜条就是一天的饭。
但她终归不是铁打的,一个燥热的午后,她倒在了那幅红幅下,意识丧失的前一秒,她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战友”们宛如树倒时的猢狲,散作一团,生怕被讹上。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人躺在诊所的病床上,床旁凳上坐着一个目测二十岁左右的蓝发女人。
她背靠在床头柜上,长腿随意地交叠着,金色的光斜照在她身上,头发被她用铅笔随意挽在颈后,怀里抱着一个本子正专心致志地在画着什么。
她瞥了眼本子上的名字——楚星。
“醒了,”楚星合上本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眼吊瓶确认还没有打完后,松了口气,晶晶亮的眼睛直视着她,说,“你中暑了,我带你来打点盐水,打完就好了,别担心。”
她讷讷地点了点头,回过神后,第一反应就是拔针快跑——在这座城市里,人们的同情和善意都是明码标价的。
一瓶盐水的价格,她负担不起。她刚想把针拔了,手就被楚星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还没打完,别着急。”
楚星像是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从口袋里掏出打针的单子,一字一句说:“这两瓶盐水算我的,已经结完账了,帮你因为今天是6月5号,学雷锋三个月纪念日!”
赵春燕半信半疑,没有在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楚星没有再画画,认认真真地履行起来陪床的义务——除了偶尔会对着手机傻笑外。
护士给她拔完针,她怯懦地跟在楚星身后,只要楚星一遍脸,她就头也不回地跑。但楚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想,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路过煎饼果子摊的时候,她才停住了脚步。
楚星回头的瞬间,她全部神经都已经立正稍息,楚星却只是问她:“你葱花香菜都吃吗?”
赵春燕一愣,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点了头——她真的太饿了。
楚星莞尔:“老板,三套煎饼,一套不要葱和香菜,剩下两套都要,对了,先做不要葱和香菜的。”
老板应该和她很熟,闻言调侃道:“又给小王送午饭啊,男朋友都没有你这么贴心的。”
楚星憨笑了两声,耳朵被老板的玩笑话逗得发红:“她是我的人,要什么男朋友。”
老板动作麻利,做好后楚星把不要葱和香菜的煎饼挂在了左手手腕上,另外两套一套她已经啃了起来,另一套挂在了右手手腕上。
赵春燕没有心思关心楚星是谁的“男朋友”,她现在只想跑,但肚子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抗议,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楚星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把右手腕上的煎饼递给她:“吃吧,三块钱而已,我请了。”
赵春燕迟疑了下,理智告诉她不能吃,但最后屈服于本能接了过去。她本想小口吃,但她真的太饿了,前两口还能保持矜持,第三口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东西太好吃了,等回家了也要做给妮儿尝尝。
楚星等她吃完后,开了一瓶水:“喝点吧,这东西挺咸的,容易口渴。”
这次赵春燕没有接,她指了指楚星的速写本。楚星一怔,明显是不愿意把本子给她,她问煎饼摊老板借了两张本子纸和一支笔,给了她。
“你为什么帮我?”
楚星蹙眉,好像她问了一个极其弱智的问题。
楚星刚想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拿过赵春燕的纸笔,写到:“因为你晕倒了,我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