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别说打人了,往后弟妹犯王法都没事,诰命之身嘛,官服都不能给定罪,定罪前要先撤诰命。
郭婆子是使劲睁睁醉意朦胧的眼睛,说她要数数头冠珠子,“三十个,二十八个,三十四个了吧,俺刚才是不是数到三十二?”
马老太:“……”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郭婆子收错过点心钱,以后得严查老郭的帐本。
田婆子和其他人凑头在一起,小心翼翼双手捧起褂子,还头一回很严肃的对围上来的儿媳妇们道:
“别伸手,没看我这都用盘托着?咱们手粗,啥都摸过,别给刮起丝。”
宋银凤稀奇地问钱佩英:“三弟妹,你和娘是一样的吗?都是这绣孔雀的?”
钱佩英咽下嘴里的菜,站起身:
“我去给你们取,一样的。就是我的袄裙比娘的更红一些,制郜之宝上写的是恭人,娘那上面写的是太恭人。”
宋银凤急忙拦住:“不用不用,我就是好信问问,你快坐下吃饭。”
唯独朱氏没上前围观。
她喝的脚底发飘,一路飘向灶房,伸出包着布的手,在给马老太冲蜂蜜水。
朱氏前一阵受伤了。
她老爷们不是带人承包外包装那活计?她帮忙给把着木头伐木,一不小心被割了手。
就今晚包饺子,钱佩英都跟着一直忙到最后,却没人叫朱氏干活,让她早早上桌,知晓朱氏那手且得养一阵。
但此刻,朱氏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又是用俩水舀子倒来倒去将水晾成温水,又是拧开蜂蜜罐切生姜。
她看胖丫就给马老太这么冲水喝,说是能让手上的斑慢慢喝没。
老太太好这一口,她得给整。
目前,老太太已经在这位二儿媳心里是老祖宗了。
要知道,以前只做点心买卖那阵就要捧着哄着。
她婆母是别人家那种婆母吗?
马老太一天天多能挣钱哪,还身板硬实,老人又不怎么舍得花银钱。
到没那一日,就冲这个能干劲儿,那得攒多少家当?
那可真是,快赶上摇钱树啦。
哗哗一晃,就掉钱。
老三当这么大官,根本不可能要老太太那点银钱。
大哥一家也是不争不抢,大郎二郎比金宝都大,反正即使老太太没那天,哪怕几家平分财产,她这婆母也会留下不少银钱。
就冲这点,朱氏寻思:咱也得孝顺不是?人家没让咱白孝顺。
却不想,眼下就更妥妥的了,哎呀妈呀,那都无法形容。
诰命是啥?可不止是穿那身衣裳好看有地位。
她婆母和小叔子一样,那是月月进钱拿俸禄的。
绝对不会错,她有向三弟妹特意打听过有啥好处。
所以说,她们家现在有仨拿朝廷给的钱,小叔子,小叔子媳妇,她婆母。
听说,艾玛,是随小叔子的四品官,婆母四品诰命之身拿俸禄,一年好几百两。
一年105斛细米细面,缎九匹。
还有什么菜烛炭银钱,灯红纸张银,加吧加吧,等于老太太不但不用儿子们掏钱养活,而且这些银钱还使不完的使,只要多活一天,就得一天银钱。
所以说,她,朱氏,向天发誓,一般情况下,老天爷,她是从不敢糊弄的。
往后只会掏心窝子往死里孝顺,让老太太务必长寿。
喝酒了,给整杯蜂蜜水。
既然朝廷给白发俸禄,必须能多占一天便宜就多占。
……
当晚,宋茯苓是在她奶那屋住的。
马老太一边擦着金叶子,一边期盼的望着门帘。
过了好一会儿,那门帘才被人撩开。
马老太当即停下擦金叶子的动作。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都看呆了。
只看,宋茯苓掀开帘子,穿着她奶那身诰命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