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老道人赢了一把大牌的缘故,麻将桌上的其余三人脸色全都已经发白。
又摸了一把,是白袍长老赢了一把自摸,赢得六个番。
大牧首那双捧着经文连念一天一夜都不会发抖的手,此刻摸牌的时候竟微微颤抖起来。
那粗麻布衣的祭祀额上已开始冒汗,他认真地数了两遍抽屉里的赌资,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喜道:“今天我没有输。”
大牧首立刻拉长了脸道:“天色还早,老家伙现在数筹码,莫非想跑路了?”
此时天色已暗,哪里有什么见鬼的还早?
布衣祭祀面色从容地点点头,慢吞吞地起身道:“三位还可以继续,早课时间到了,我这就告辞。”
此时天色已暗,哪里是什么见鬼的早课时间?
大牧首变色道:“三个人还怎么玩?老家伙难道就不能多玩一会?”
“事神在于心诚,这早课是雷打不动的。”老祭祀面色淡定,旁边早有小僮上来点数。
楚寒眼尖,也数了数,是十一枚……硬币?!
楚寒大吃一惊,揉了揉眼,原以为这些人赌得豪情万丈,气势如山,最小也是赌多少个亿,甚至是多少座城池地盘来着,陡然却发现,他们赌的竟然如此之……小!
楚寒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口袋,偷眼一打量,没有看错,正是“昊天大哥”给自己的那种“钢镚”,如假包换。
小僮收回“钢镚”,然后数了十一枚“红色筹码”递给了老祭祀。
我去啊!
现在天都黑了,这些人搞不好赌了一整天!
可赌了一整天,输赢竟然只有区区十一个“一分硬币”?!
这也太儿戏了吧?
不过,楚寒并没有因为这些人赌得如此之小而看不起他们,社会上十赌九骗,赌得再小也能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
楚寒不由想起刚才剑眉男子昊天的忠告,明显是怕自己参与到这些人的赌局中去。
楚寒本就不是爱赌的人,更加不可能去赌钱,何况,他也没有赌的本钱,又怎么会参与进去呢。
楚寒家住在三流九教聚居的贫民窟边上,打小就见惯了赌局,种种套路虽说不怎么会玩却是见多识广,小时候玩牌也被老爸打得屁股高高肿起,他至今还记得老爸当时说的话:
“都说有赌不为输,可真正不输的方法自古以来就只有一个——不赌!”
老祭祀收起“钢镚”,任大牧首如何挽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牧首恨得牙痒,“这老神棍,赌得比鬼还精,三人玩就三人玩。”
白袍长老也数了一遍抽屉里的筹码,道:“三个人怎么玩,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牧首眼都急红了,道:“现在就散怎么可以,我输了十几个硬币了。”
实锤了,一个筹码竟只不过是一分钱,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些果然是世外高人,早已超脱了世俗的金钱,更多争的还是面子……楚寒无比感慨。
性格决定风格,这大牧首必然是天生的好强性子,否则又怎么会在乎这十几分钱。
老道士看样子是主人,而且手风正好,也是意犹未尽,看着老祭祀走了出去一会才收回目光,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年青人。
老道士似乎不记得有请过楚寒,又看了楚寒两眼,微笑道:“这位小朋友有没有兴趣陪老道玩两把?”
楚寒还没来得及说“不”,那边的大牧首已抢着说:“小赌怡情,没事的。你是来办事的吧,没关系的,玩过了我帮你办,绝对又快又好包你妥当。”
这句话顿时击中了楚寒的软肋……
楚寒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他们的麻将技术实在太烂。
他们的输赢实在太小。
钱不钱的不重要,自己就算输,也丢不了什么面子,也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