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低眉不语,霍钰也停了懊恼的火气:“罢了罢了,人都救了。待她醒了,你就将她打发走。”
“她还受着伤。”
“她与我娘的死脱不了干系,放她走已是慈悲。”
“她不过是被主子挑去办事,根本不由自己。害死二娘的明明就是大少爷,就连四娘帕也是受了大少爷的唆使,不是吗?”
他怎能不知道,只是时候未到。
“你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会轮到他。”
“霍钰。”她看他气得脖子上青筋四起,不禁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报仇归报仇,但不要凡事都为了报仇,便是二娘也不愿见你活得这般尖锐。”
却是被他甩开了。
“你不懂,总之你赶紧把那人送走。”
“霍钰,两军交战都能收服俘虏不是吗?她不过是个最低等的人,五娘选了她,四娘选了她,她为了活命只好什么都做。如果当年她们挑中了我,如今被扔进海里的人就是我,被你恨之入骨的人也是我。”
“不一样!闻人椿,你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没法选择。难道等你报仇完,要将霍钟手下所有办事的小厮女使杀个干净吗?”
“够了,小椿!难道我在你心中这样不堪吗?”
“我只是不想你走偏了。”
她害怕。想起今日他和霍钟站在一起的模样,她就无比害怕。
她绝对不能让霍钰会变成霍钟。
“霍钰。”闻人椿试图放柔自己的声音,可还没把真的柔情道出,外头已经响起了一枚女声。
“钰哥哥。”
第47章 吃醋
闻人椿觉得自己十分蹩脚, 她做不出宽慰的自然的表情,只能勉强耸着颧骨,不让自己的脸垮成一只苦瓜。
“还琼姑娘好。”那门吱呀一声才开一条缝, 闻人椿便识趣地唤了一声。
纵使心中疑惑无限。她的身体却是长了记性的,就像刚进霍府时候, 见着主人家要弓背、颔首,嘴巴不要多问, 眼睛绝不直视。都不消霍钰吩咐。
有一丝苦涩的好笑, 闻人椿在心中叹息一声, 怎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是少爷、姑娘, 而她是通风报信的女使。
系岛种种宛如美梦散在风中。
许还琼拖着皓白衣裳施施然进了屋。那剪裁极好,裙摆走了一路都没染上半点灰。
她同霍钰说了两句话才恍然认出方才那句“还琼姑娘好”是闻人椿的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她忙不迭搁下手中糕饼,砖头握着闻人椿的手:“小椿,许久不见, 你竟是出落得愈发清丽了, 我都认不出了!”
闻人椿傻愣愣地摇了摇头。她好像一直做不出场面事, 学不会说讨巧话。
该强硬的时候, 该示弱的时候, 她都选了一潭死水地度过。
霍钰宁愿她发火, 又害怕她发火。
“听闻钰哥哥落难时,一直是你侍奉左右, 辛苦你了。”许还琼还未放开闻人椿的手,她天生一派亲切大方模样,正体恤着闻人椿。
“这是小椿应该做的。”
许还琼摇摇头:“当时钰哥哥与姑姑房中小厮女使何其多,只有你一个挺身而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大抵是因着霍钰同闻人椿真有一丝一毫的与众不同, 闻人椿总觉得许还琼今日话中有话。故而她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小椿不过是学了菊儿姐姐的样,还琼姑娘不必挂心。”
“菊儿……她受的苦哪能和你相比呢。”有些事说来话长,许还琼幽幽叹气不再多讲,“还是吃糕吧。这是钰哥哥最喜欢吃的糕饼,只有临安才有,你也尝尝。”
她拆了糕饼的红丝线,不等闻人椿说要不要,就将糕饼塞到了她的手中。
酥松软糯,白豆沙的馅儿与千层酥皮严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