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门之际,却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
寂静深夜里,这拍门声无故叫人有些心惊。青霜披衣出门,不多时又匆匆返了回来。她脸色有些难看,小声同顾君如道:“是墨生……说是大公子可能不太好。”
顾君如猛然惊觉,今年的除夕,正是前世周羡渊的祭日。忙趿鞋下地,一边穿衣服一边嘱咐青霜:“你看好孩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到外面乱走。府里这几日指定要乱上一些,且莫叫旁冲撞到孩子。”
“放心吧,奴婢晓得。”青霜沉稳的点头,披着衣服,寸步不离的守在念念身边。
顾君如穿好衣服,带着两个年纪大些的婆子去了桃花阁。她走之后,念念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青霜,嫩声嫩气的问:“阿娘哪里去了?”
青霜摸着她的头发,面容平静的道:“有个叔叔要死了,你阿娘去送他一程。”
“是那个坐轮椅的叔叔?”
青霜点头,问她:“念念伤心吗?”
“不伤心,他又不喜欢念念。”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念念转身又睡了过去。
“果真还是个孩子……”仔细给念念盖好被子,抬头望着门外,青霜口中念念有词:“这下终于有人要下去陪你了,绯檀姐姐,你就不会寂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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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寒冷,桃花阁里一片肃杀。这院里的下人本就少,顾君如搬走之后,只留下一个墨生伺候着周羡鱼。一主一仆住在偌大的院中,平白添了几分孤苦与清冷。
整整两年时间,顾君如再未踏入桃花阁一步。如今念念都满地乱跑了,却从知那里住的是她的父亲。每次两人相见,她都管周羡鱼叫叔叔。顾君如从未改正过她,周羡鱼便也只好由着她这么叫了。
墨生掀开帘子,将顾君如让进了主屋。门口高台上摆着几个花盆,盆上蒙着一层尘土,盆里的花也已经枯黄如草,显然已经很久无人打理了。
见顾君如盯着那花盆看,墨生苦笑道:“大公子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身体不好,无人给花浇水,就都枯死了。”
“多派几个人过来伺候吧。”
“昨日老夫人还派了两个奴婢过来,可是大公子不喜欢人多,愣是将那人打骂了回去。他如今正在病着,脾气越来越坏了……”
实则周羡鱼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只不过以前懂得给自己掩藏,而今病的厉害,却是连掩藏的力气都没有了。顾君如摇摇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卧房。
屋子里没生炉火,周羡鱼只盖着一层薄被。双手交叠放在被子外面,手背青筋交错,手腕干枯如柴。他原本就不是太胖,如今瘦的越发厉害,常年不见阳光,脸色苍白如鬼,形销骨立,风度尽失。
顾君如站在床头,安静的望着周羡鱼,心中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犹记得前世的这种时候,她拉着周羡鱼的手,哭的难分难舍,几欲要昏死过去。可如今物是人非,到底再体会不到那种心情了。
仿若有所察觉,周羡鱼慢慢的睁开眼睛。宛若风烛残年的老者,直至看见顾君如,眼眸中才生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阿如,你来了。”
“听墨生说你不大好,我过来看看。”顾君如直言不讳道。
周羡鱼苦笑道:“我约莫是,快要死了。果真是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原以为这辈子能活到寿终正寝,却不想老天爷终归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望着顾君如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哀伤的神色,周羡鱼心中越发苦涩:“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就没什么能与我说的吗?”
顾君如沉默一瞬,开口道:“到了下面,对绯檀好一些。”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诀别啊。”抬起胳膊捂住眼睛,周羡鱼颤抖着肩膀笑开了。“也好,也好。你这么干脆,我倒是能少一些不舍和眷恋。”倘若顾君如再像前世那样拉着他的手哭,即便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