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绣着双尾鲤鱼,用着上好的金丝绒线。
她扯着布料,不觉间发现其竟有着好几层,喜庆的颜色铺满了小半个偏厅,满座骇然。
不怎么懂事的小荣呈言在一旁睁大了眼睛,感叹道:“这好像大姐姐出嫁时候的样子!”
像她出嫁时的样子?
荣呈燕一怔,继续去翻看余下的几个箱子,大红的里衣料子,大红的绣花鞋,大红的喜袜……
除去金钗银环,余下新娘子所需的一切装扮,便都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个打算。
他们明着并未直接给阿因封县主,背地里却以药材的名义将这些东西送了过来,这是要讽刺他们家,还要逼着他们点头同意?
阿因是看到了这些东西,才被逼疯的?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荣呈燕砸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溅在朱红样式上,形成连片的暗沉。
“所以阿因就是这样被他们活生生逼疯的?是被他们逼的!”荣呈燕气到浑身都在发抖,指着那些东西歇斯底里,久久不能平静。
“长姐冷静,阿因好歹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这点事就刺激到她……”
荣呈玉试图劝说她,谁知又被荣呈燕指着鼻子骂道:“你,你昨日那样同她说话,她才刚醒来,你就要毫不留情地拿这种事去刺激她,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还有我自己,是我受不住皇后的压迫,非要逼她做什么县主,今早我居然还进宫去向皇后复命……是我的错,是我们的错,她才刚醒来,我们就不该这样刺激她!”
荣呈燕瘫倒在木椅上,一手捂着心口,眉头紧皱,仿佛疼痛万分,如此却还不忘自责,“是我的错,是我们对不起阿因,是我们对不起阿因……”
荣呈玉瞧着只觉一片焦头烂额,抱着心里那点侥幸的想法,想要再去看一眼荣呈因,然而又被荣呈燕叫住——
“你这么晚还想去哪?给我去备一份奏折,备一份文书,明日若是阿因醒来,还不能恢复,咱们便进宫,给她讨个公道回来!”
第十章
和兴三年,腊月二十二
冬日清早向来冷的不像话,荣呈因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蹬了好半天的腿,总算磨磨蹭蹭地掀了一寸被子,露出一双迷离杏眼。
一时间,围在她床帐外头的几颗脑袋全都紧张地凑了上来。
荣呈玉首当其冲,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来,问道:“醒了?这是几?”
荣呈因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答道:“二?”
“嘿!”荣呈玉两手一拍,回头向荣呈燕高兴道,“能认清,想来是没多大问题的,这宫里就不必去——”
他话没说完,就遭了荣呈燕一记板栗锤。
“哪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哥哥?”她没好气地横了一眼荣呈玉,坐到荣呈因榻前,替她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关心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是大姐姐。”
荣呈因此时已灵台清明,知道自己虽然要装傻子,却也不能太过分。
“还认得姐姐就好,那,你可还记得昨日之事?”
“昨日?”荣呈因起了身,面上一派糊涂,“昨日何事?”
荣呈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道:“昨日,你见到了……”
她实在是说不出“爹爹”二字,只能一句话断在半途,期盼着荣呈因能读懂自己的意思。
“昨日见到了……”
荣呈因歪了脑袋,跟着她喃喃低语,瀑布般的青丝随之摆动,偏向一隅,眉目如水墨晕染开来,一点红唇,尤添风韵。
这样好看的荣呈因,又饱读诗书,师承东郡苍南山,从前京中,谁见了不是一番夸奖。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人儿,如今一开口,便是满嘴胡话,痴痴傻傻。
只见她清晰的五官皱在了一块儿,眉头深锁,苦思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