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吓没了,鲁犇本想把他塞给旁人,奈何无一人接手,贾先生依旧稳当当在他背上。
鲁犇怒哼几声,背着贾先生疾奔几步,岔开腿往中间一站,端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索夷族领头一高一矮,高的生得颇为精悍,腰间别了一把砍刀,矮的那个瘦老干枯,凸拉着唇,贾先生看着像要进棺材的,这个老翁看着似地下埋了好几年再挖出来的,又好似活了千朝百代,自己像个死人,看别人的目光也像看死人。
老翁抬了抬手,叫族人止步,自己越众往前走了几步,行了礼,喉中挤出的声也似得老得似要腐朽。
鲁犇抖抖肩,问道:“贾先生,这老汉说的甚?”
“莫抖莫抖,把老朽给抖散架了。”贾先生连打他几下,这才道,“他说他是要索夷族的巫,木巫,要与我们当家人说话。”
“放他鸟屁。”鲁犇瞪圆,“一个干巴老汉算得什么阿物,也配与我们郎君说话,看我捏死他。”
他恶声恶气的,索夷族就算听不懂半个字也知他对自己族中的巫长不敬,顿时一个一个拿棍棒钥头敲着地,激愤怒骂。
贾先生忙安抚,又扬了扬下巴与索夷族道:“我们当家人乃贵人,非轻易可见。”
一话了,木巫还未说话,人群里一个大汉冷声:“什么贵人,来栖州的贵人,只有逃难的,你们定是在别处犯了事,发配来这的。”
阿大脸上肌肉一抖,道:“你也是索夷族的?我记得你可是贼匪。”
贾先生立马接口:“索夷族原来与匪通?”
木巫死扑扑的双眸灰白混浊,他慢慢道:“这位老先生不要扣污名,他们是不是匪我不知道,我只知你们抢走了我们河母,还杀了他们的兄弟,我们要人,他们报仇,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凑了个巧,撞在一块。”
贾先生嘶得一声,拈着须,吃惊:“河母?”
鲁犇又听不懂了,抬了下肩,问道:“贾先生,他们是不是要动手,开打?抢个先手?”
贾先生无奈又敲了一记鲁犇。
木巫阴森森道:“柳渔儿便是我们河母,你们若是误了我们族中大事,我们索夷族便是拼得全族性命也要与你们将账算清,我们族人不怕死。这位先生,你无名之人,做不得主,请你们当家人来说话。”
贾先生也冷笑几声:“区区一个族的巫,也敢大言不惭让我们贵人出来与你说话,简直放肆。”
木巫耷着唇:“既如此,那不知我可有幸拜见拜见你们当家人?”
贾先生正要让人传话,牛叔亲自过来,道:“贾先生,俞郎君要见这位木巫。”又轻蔑一笑,“就怕木巫不敢来见。”
木巫点点头,还拒了身边要陪他同去的年轻人,不知是身有倚仗还是气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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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俞子离摆起架式来比楼淮祀还像个名门公子。
楼淮祀出身虽高,俊俏夺目, 爹是将军娘是长公主, 但身上偏有些匪气与市井之气。再看俞子离, 隐士之后,清贵俊雅,骑在白马上, 欺霜傲雪,呵出的气都是凉丝丝的。
木巫也不管身后两拨人剑拔弩张, 慢吞吞地穿过车队, 牛叔皱皱眉, 行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奇人异士, 这个走着走着像要化成一堆白骨的木巫身上就有这种异味, 也不知是藏了毒还是藏了虫。他不敢托大, 肩劲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一瞬不瞬地盯着木巫,看他在俞子离跟前停下身,慢慢地施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