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赛又道,“我略通医术,懂些调养的方子,公主若是不嫌,我倒是可以瞧瞧。”
南平婉拒了她行医的请求:“不过头疼而已,哪里用得着麻烦王妃。”
西赛听到是这症状,一拍巴掌,示意跟着的随侍抬进一个木盒来。
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些黑枸杞、虫草、雪林果。还有一匣味道绵长的龟兹乳香,看模样不是凡品。
“初次见面,带了些山野俗物,还望公主不要见笑。您看正好赶巧,这雪林果治偏头疼,是极好的。”
南平大方道谢,唤宫人纳下。
“我打小跟外祖母长大,受她教诲颇多。如今外祖母过世多年,我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东齐人了。”西赛笑道,“今日有幸得见公主真颜,果真见之忘俗,备感亲切。”
不知是不是出身的原因,西赛的做派确实与玛索多这样地道的雪域姑娘不同,缠绵得竟有几分像稳居储香宫的瑞妃。
“他乡遇故知,当真是天大的缘分了。”南平如此想着,应承道。
“谁说不是呢。”
这厢西赛总算把杯中茶饮尽,两人絮絮而谈,气氛也渐趋融洽。南平便状似随意的打探到:“听说瓒多这几日是出城去了?”
“王上的行踪,女人又如何得知,能做的不过是等他归来罢了。”西赛说得滴水不露。
她顺势把话题扯回到瓒多身上,言语之中满是对他的崇敬:“王上是雪域最强壮的男人,我和玛索多是心甘情愿盼着他早日立后的。没有妻子的男人,就好像没有翅膀的雄鹰一样。也只有公主这样的人物,能够配得上他。”
南平笑笑,知道今日自己怕是探不出想问的话了。于是浅谈几句,重又端起茶杯,隐有送客之意。
西赛觉出味来,徐徐起身,面带歉意:“我这一聊起天来,就忘了时辰,耽误您休息。总归和家乡人谈话,心里高兴。”
南平一边送她出门,一边打场面功夫:“日后进了宫,自然有见面的时候。只怕你还会嫌我烦,懒得与我聊天呢。”
西赛亲亲热热道:“怎么可能!自打听说您要来,我激动地好几天睡不着。西赛好歹算是小半个东齐人,您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
就在她剖白心迹的空档,两个人已经离开禅室,走到了院中。
风裹着残雪在地上打转,冷得刺骨。
“室外寒冷,还请公主留步,好生将养身体。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望您。”西赛笑得温柔可亲,上了等候的马车。
不速之客们终于都离场,南平总算松了口气。
回了寝殿,被褥被汤婆子温得热烘烘。伴着宫灯里的浓郁馥香,布置出一个暖和的所在。
东齐随行的御医替公主把过脉——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主要是劳神过度,静养即可。
“这两位话忒多,和尚念经似的,把殿下念叨得头都疼了。”阿朵不满道。
她拎着刚从炉上拿下来的银吊子,把黑且稠的药汁小心翼翼斟进碗里。
“我瞅着西赛王妃倒是比玛索多王妃和气多了。有礼有节的,还知道进些补品来。”玉儿道,“殿下,可要把她送的雪林果熬上?”
南平摇摇头,啜饮着滚烫的汤药,心思倒是顺着他们的话想了下去。
瓒多这两个宠妃,一个像团火,一个又像盆温吞水。
火烧得烈,水深不见底,各有各的妙处。
不管是个性鲜明的对抗,还是打着同乡旗号的有意拉拢,能做出今日之举,这两位恐怕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才踏入高城不过一日,争斗的漩涡已经初见端倪。
潜伏在影子后面的鬼魅魍魉长着血盆大口,随时要把南平吞下去一般。
公主微微叹了口气,御医说要少劳神,可现下这个场面,又怎能不劳神?
若是还在东齐就好了——二哥虽是个不成器的,但有他撑腰,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