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一咬牙,准备用自己的小秘密去换大秘密。
他常年跟在先皇身边, 知道先皇礼遇礼部那群老家伙,可骨子里是最离经叛道的。
不然也不会做出逼晋帝禅让这事(这句只是腹诽)。
国舅一直弄不明白, 先皇去世前为何封二皇子为太子,而不是直接传位。那时先皇应该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礼法上,这道程序确实没有毛病, 甚至可以说完美。
但另一方面,也会留下许多隐患和麻烦。
究竟是为了什么?
堵住礼步那群人的嘴?人家都快咽气了, 老家伙们即便再循规蹈矩,也不会这么不懂事。
做皇帝做到死,不愿生前被叫太上皇?像他,可他同时也是分得出轻重缓急的。
国舅爷十分费解以及焦心。
“说来奇怪,老夫向来不及你们年轻人敏锐执着,可这觉出不对,久久萦怀,总觉得弄不明白对不起世人,对不起先皇。”
面对国舅爷讲了一通话也没喝一口水的干涸双唇,以及渴望小秘密换大秘密的狡黠眼光,林潮止撇了撇嘴:“就这?”
“你坑老夫?!”
“我从来也没说过交换啊……”潮止无奈道,“我只说衡量国舅的理由值不值得交换,现下衡量过了,不值。”
国舅爷脸气得通红,才意识到是着了年轻人的道了,放下狠话:“林大人,老夫以往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心系社稷,原是我看错了,哼!”
潮止端了端双肩,正人君子,他还真不怎么在乎……
李勖得到梁帝去世的消息时,正与林风眠并肩行走在戎都的街市上。
七月的天气,纵使北方,曝晒在太阳下一会儿身上也会冒出层薄汗。
一见到田翼,林风眠的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因为田翼拨开涌动的人群朝他们挤来时,脸上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
不出所料,李勖侧头听了一会儿,陷入沉默。
林风眠正思忖着是否询问详情,下一刻,从田翼的只言片语中听到「先皇」二字。
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可还没等真的明白,李勖就对她说:“皇上去世了,登基的是二弟。”
“那……”林风眠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不知他是否真的需要安慰,那个人在他的口中,早已不是「父皇」,“节哀……”最终她还是道。
李勖抿了抿嘴角,这是他沉吟时的惯常神态,接着温柔地看向她,可林风眠却好似从眼神里看出一丝安慰,究竟谁安慰谁?
回到家中,李勖与田氏二兄弟关起门议事,她十分体贴地不去打扰。
路过院子,是穆简成默然地坐在古井边,一句话都不讲,也不去看她。
林风眠记挂李勖,实在没心情再管旁人了,看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路过。
这时穆简成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见她大为困惑,穆简成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甚至有些恳求,“哪怕辩解也好。”
他一手抚膝,一手随意搭在井沿,当等了几许不见回应,右手不自在地扣起膝盖。
他抬头看来,茶色的眸中似乎含着巨大的哀伤:“你与他同房……”
今晨他们走后,穆简成在家中待得无聊,遂想要去她房中歇一会,这处宅子实在是小,厢房被两个下人住着,没有客房,她虽没说,他理应住在她屋里。
可是进屋后他并没有急着睡下,虽然拼杀一夜,已经累的一沾枕头便能睡着。
穆简成沉浸在熟悉的甜香中,乐不可支。一会儿坐在镜前,感受她的气息,一会儿摸一摸她平日用的木梳花钿,想象中她画眉的神情。
他觉得这房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