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起,剧烈飞舞中,一股劲力自帷幔内透出,直朝月弄寒而去,月弄寒闷哼一声,双膝一曲,骨骼咯咯作响,饶是他极力反抗,却还是被压迫得不得不跪了下去。
帷幔内的人手挥了挥,月弄寒身边的罂粟会意,退了下去,走时还别具深意的看了月弄寒一眼。
待到罂粟退下后,室内中间的那堵帷幔徐徐散开,被巨力压迫得起不了身的月弄寒抬头看去,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从里面缓步走了走出,那老者虽满头银发,胡子发白,可依然满面红光,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十分有神,带着一种令人心惊胆寒的冷厉。
月弄寒一边与他做着抗争,一边喘息道:“你几次三番的想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冥王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三句话。
“因为你中了雪舞耀阳的毒。”
“这毒是我亲手研制的,普天之下只有两副。”
“这毒被我的亲生女儿拿走,用在了她的爱人和儿子身上。”
这三句话好似晴天霹雳,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月弄寒全身剧烈一震,骤然抬头看着他,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冥王淡淡道:“我说,我是你的外公。”
月弄寒怒道:“放你的屁,胡说八道,荒谬至极,我母亲早死了,我父王好得很,根本就没有中毒。”
冥王道:“那是因为你父王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父亲另有其人。”
月弄寒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如果刚才冥王所说的话只是让他觉得荒谬无法相信,可这句话却让他觉得天仿佛都塌了下来,他在说什么,疼爱了他二十多年的父王竟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开什么玩笑!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胡说!”
冥王看着他那带着恐慌和不信的眼神,眼神冷肃,将往事娓娓道来,冰冷无情的面容看起来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你的母亲名叫闻人瑟,是我唯一的女儿,只怪我当年太过纵容她,放她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她在江湖上游历了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个不该认识的人,她不顾我的阻拦与他私定终身,可那人另有未婚妻,你母亲与他在一起两年,他还是抛弃了你母亲娶了别人,你母亲痛不欲生,最终选择投湖自尽,可却被你父王所救,你父王对你母亲一见钟情,执意要娶她,你母亲嫁给他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怀了那人的骨肉,她觉得愧对于你的父王,又恨透了你的亲生父亲,于是便回来偷拿了这两副药。”
说罢,冥王犹自叹了一口气,道:“雪舞耀阳乃是一种缓慢发作的毒药,中此毒会在十多年后才会发作,它无药可解,中毒之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毒发,蚕食自己的元气以及苦苦修炼来的内力,一天一天的看着自己衰败下去,它给你足够的时间后悔,却不给你活下去的机会,这种慢慢等死的滋味乃是这世间最残忍的刑罚,我实在没想到她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月弄寒死死的看着面前的老人,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似乎呆了很长时间,才将他所说的话慢慢理顺,可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像大山一般压住了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这竟是自己中毒的事实吗?
原来自己竟是母亲用来惩罚父亲的工具吗?
那他的父亲又是谁?
好半晌,他才艰涩的开了口:“那人是谁?”
冥王扭头看着他:“藏枫山庄前庄主萧天昊。”
月弄寒豁然睁大了眼睛,这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重磅炸弹,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直到他发现这并不是个玩笑后,突然低声的笑了起来,原来人到极度悲伤的时候,却真的不是哭,而是笑。
他越笑越疯狂,笑得连血泪都出来了,笑他这狗血至极,荒唐至极的人生,一边笑一边道:“所以呢?你抓我来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