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顾沅往外间去,顾沅观察了他一阵,好奇道,“殿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裴元彻拿起宫扇替她扇着,低低的嗯了一声。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顾沅试探地问。
“解决了一个碍事的麻烦。”
裴元彻并不想多提周明缈,败兴。
他凝视着顾沅的脸,心情愉悦的想,沅沅待他这般温柔体贴,这辈子又没有那些恼人的阻碍,他相信只要他一心一意的对沅沅好,迟早有一日,她也会爱上他。
如今景阳与谢纶的婚事也订下了,其他的事只要按照前世的方向走,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现在的情况,可谓是很圆满了。
用过晚膳,裴元彻拉着顾沅去了书房。
暖黄烛光下,她看书,他伏案作画。
顾沅开始还想看看他画什么,裴元彻不让她看,她也就作罢,继续看手中的地志游记。
近日她一直在考虑,既然准备逃离他,那她该去哪儿?
还有,她以后该做些什么?以何谋生?身上该备上多少钱财才合适?
她虽想用诈死的方式离开,但也不能保证天衣无缝,况且裴元彻此人生性多疑,执念又深,若是让他发现她诈死,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长安城是万万不能回的。
江南虽然丰饶,但为防止裴元彻找到,还是跑得越远越好。
她一开始想到北边的燕州,可那儿太冷了,风又大,且戎狄常出没,太过危险。
她又想到南边的岭南和儋州,那边太热,瘴气重虫蛇多,听说还有些蛮夷部落会吃人,想想就怪骇人的。
若往东走,文明晏提到过的青州似乎不错,但那边世家大族太多,保不齐会遇到熟人,还是算了。
思来想去,她初步确定两个路线:
一是往西去沙洲,那是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地处偏远,但商户多,人口繁杂,便于安家。
一是入蜀,虽说重峦叠嶂路途险恶,但蜀中乃是膏腴锦绣之地,安定下来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至于到底往哪条路线……
顾沅盯着书页上蜀地的描述,两道好看的黛眉蹙起,陷入沉思。
“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身侧冷不丁冒出个声音,吓得顾沅小心肝一颤。
仰起头,就看到裴元彻抱着胳膊,深邃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巡视着。
顾沅忙将手中游记合上,坐直了身子,讪讪道,“没什么,就看些游记,打发时间罢了。”
裴元彻弯下腰,拿过她手中的游记随手翻了翻,没瞧出什么稀奇的。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温声道,“等日后有空,孤带你出去游山玩水。”
看着他英俊眉眼间的认真,顾沅抿了抿唇,稍定了情绪,嗓音轻软道,“好啊。”
裴元彻将游记放在一侧,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凤眸挑起,饶有兴致道,“来看看孤作的画。”
闻言,顾沅心头开始斟酌着该如何赞美,可等她走到桌案旁时,那些赞美之词都噎在喉咙中。
只见那张黄花梨木的大桌案上,铺着一张描绘生动的美人图。
开得烂漫的重重海棠后,一位绿衣美人手执团扇,慵懒斜倚着栏杆。
裴元彻从她身后圈着她,语调懒怠,“怎么样?”
“殿下画的是我?”
“除了你,还会是谁。”
“……”
顾沅默了默,过了一会儿,挤出一抹笑来,“殿下画技高超,将我画得很美。”
裴元彻听着她的回应,想到上辈子她离世后,他每回想念她时,只能看着她的画像,或是去凤仪宫,抱着她的牌位说话。
那些日子真是难捱,还是现在好。
他捧住她的脸颊,昏黄的烛光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愈发莹白。
端详片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