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
雨。
守将打着呵欠上工,蓦然看到茫茫雨幕中,有一个身骑烈马的少年郎,朝着中州这儿急速而来。
看到他一身装扮,那守将顿时吃惊地睁圆了眼睛。
那不是大都督顾渝吗?
那个疯批他不是护送太子去西疆赈灾去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诶等等,这疯批后面是不是背了个人啊?
大雨中,顾渝慢慢停在中州城门下,面无表情地开口——
“开门。”
守城将士不敢耽误,立刻给他开了门。
随后,他看到那背后人一袭蟒袍,顿时吃惊地睁圆了眼睛。
目送顾渝朝着皇宫远去,守城将士呆呆地开口——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啦?”
……
某宫殿中。
一少年入座玉桉,两手持子,兀自博弈。
“殿下,殿下不好了!”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红着眼睛结结巴巴开口。
“慢慢说。”楚怀修见他说话喘不上气,失笑。
“太子……太子殿下他……他薨了!”
“咣当——”
即将落下的白子在主人颤抖的手中落到棋盘上。
“皇兄在何处?”楚怀修勐地起身。
“在东宫,是顾都督送回来的。”太监说完,便见楚怀修连伞都不打一把,便三两步跑了出去。
他愣了愣。
七殿下不是不会武功吗。
这步伐看上去……不像是不会武功的人呀……
东宫。
这里跪了一地的人,等到楚怀修赶来时,听到了无休止的哭泣和辱骂。
哭声是那些侍奉楚怀礼的宫女太监的,辱骂出自天启帝之口。
大门之外,一个浑身浴血,看上去蓬头垢面的玄衣少年挺直了腰杆,跪在外面。
大门之内,天启帝被内侍总管文庭阶搀扶着,指着顾渝的鼻子怒骂。
旁边跪了一地的大臣,一边假心假意地哭着,一边指责顾渝。
他们说,一定是都督杀了太子,他意图谋反。
再旁边,还站着几个皇子,俱是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你……你要造反了你!太子为一国储君,你也敢杀!顾渝……你天大的胆子!”天启帝骂到最后,已经没有劲了,他的心口剧烈起伏,指着顾渝的那只手不住地哆嗦。
“父皇,顾都督绝无不臣之心。”楚怀修慢慢走进去,对着天启帝作揖。
不看到楚怀修还好,一看到楚怀修,天启帝的气更大了。
“你给朕滚出东宫!”
“父皇,儿臣想看看皇兄。”楚怀修面色不改,迈步朝里面走去。
天启帝见他走到屋檐下,伸手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刮子甩出去。
这一下打的所有人都不猝及防,就连楚怀修本人都愣了愣。
他再次俯首作揖,温声开口:“父皇,儿臣想见一见皇兄。”
“见个屁!昨天要是你跟着顾渝去了西疆,你皇兄待在东宫,岂会被人行刺!他是代你去的!”
天启帝指着楚怀修的眼睛。眼中悲怒交加,
“你可知道,他的眼睛被活生生剜了出来,他的膝盖骨被人打碎,他的双腿被人生生扭断——他是代你死的,你还有脸看他!”
天启帝说着,又是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一掌却没有打到楚怀修身上。
因为顾渝及时起身,将楚怀修拉到了一边。
“顾崇安,看看你教得好儿子!”天启帝冷眼剜向淋雨跪着的顾崇安。
顾崇安俯首拜道:“臣有罪。”
“你是有罪!教导出这样无能的儿子,连太子都保护不住,要他做将军何用!”
天启帝一番话吼完,意识到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声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