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道:“拿来了吗?”
他分明人到中年,可此时雀跃起来,却像个渴望得到玩具的孩童,每一寸身体里都恨不得放出光。
白星张了张嘴,哑着嗓子道:“想喝水……”
刚才路上米花吃多了,现在嘴巴真的好干啊。
“来人,快上茶,上好茶呀!”
白星和孟阳是真渴了,当即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抱着茶碗咕嘟嘟猛喝。
那头赵掌柜正如痴如醉地捧着狼皮看,就像他们刚才吃米花,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呀!
“真好,真好啊!”他捏着四只狼爪,又小心翼翼地屈起手指去蹭雪亮的狼牙,“牙齿也都在……”
这样尖利!
重新得到水分滋润的白星抽空道:“若要长年累月赏玩,牙齿和爪子都要保养的。”
“那是,那是。”赵掌柜连连点头,爱不释手,“姑娘,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欺负你年纪小,一口价八十五两,如何?额外还有三张兔皮,也很不错,一张算二两半吧。”
这个价格本就在白星预期之内,她当即点头,“好。”
赵掌柜欢欢喜喜将狼皮收起来,活像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孩童,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又亲自去后面给她称银子。
孟阳眉眼弯弯地看他们交易,没有半点羡慕和嫉妒的神情。
他本就是受得住富贵,也耐得住贫贱的性子。
第23章 那书生和那女子(十四) 多么温柔……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功夫是江湖人保命的法宝,一天都不能撂下,所以哪怕暂时蛰居在这桃花镇, 白星也没忘了每日练功。
压根儿不必什么人催促, 她每天早上寅时过半(五点)就会自动睁开眼睛,用约莫一刻钟穿衣洗漱, 然后就去院子里打拳、练刀。
就像兵器一样,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锋利, 才能在随时可能到来的殊死搏杀中胜出。
若只能活一个, 那么一定会是她。
待她将拳法刀法耍过几遍, 出了一身热汗, 东边天际才懒洋洋泛起一点微白。
有的人可能不知道呀,人间啊, 是从底下开始,才一点点白起来的。
而等太阳升到最高点,人们为了它散发出来的光和热欢呼时, 却又不得不面临告别……
如此奇妙!
白星擦着刀,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自己在江南、在中原、在边关看过的无数轮日头, 红的黄的白的, 圆的缺的扁的, 胡乱蹦出来许多莫名其妙的感慨。
“……人就像这日头, 这月亮, 没有永远登高的时候, 但却可以努力让自己在天上挂的久一点, 再久一点……”
义父曾经指着天空,这样对自己说过。
儿时的白星并不太懂,总觉得义父说得很浅显, 可好像又很深奥,藏着许多她琢磨不透的东西。
但是现在,她已经隐约有些明白了。
白星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自家门口。
“啪啪啪……”
紧接着,就响起一阵毫无章法的敲门声。
声音挺轻,软绵绵的,位置有点靠下。
她很快就知道是谁了,因为来人在敲了几下后很快失去耐性,“姐姐,漂亮姐姐你在家吗?我来看你啦!姐姐?”
是冬瓜。
白星不觉得自己跟一颗冬瓜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果断装没听见。
但那小东西现在竟又出人意料地展现出惊人的耐力,又噼里啪啦敲了好久的门。
她被吵得头疼,只好起身,过去忽地将两扇门拉开,俯视着外面半截高的小东西。
“真吵。”
来的正是冬冬。
今天他穿了身浅老绿色的袄子,脑袋上扣着同色兔皮帽,边缘出了一点风毛,整个人看上去都圆滚滚毛茸茸的。
越发像冬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