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阿诗候在外头,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
今日的这番谋算,若能让皇上开口把冰送过去,就算行了;但若皇上肯移驾亲自过去,便又是另一回事。
阿诗紧张得手心出汗,湿湿腻腻地滑了满手。那道玄色身影忽而出殿时,她气息一松,连眼前都一白。所幸及时稳住脚,赶忙躬身跟上。
珍容殿里,殿外那宫女向思兰禀了话,思兰又去禀给了敏妃。敏妃听着前头还淡淡的,末了听得卫禀跪在外头不走,直被气笑:“从前都是什么心思,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自作自受日子不好过了,还敢逼本宫了不成?”
思兰跟着冷嘲:“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东西,这套伎俩玩到娘娘跟前来,娘娘就该赏那个卫禀一顿板子。”
敏妃听到此处摇了头:“倒也不必,我是吃斋念佛的人,不能做这种事。由着他跪吧,等他跪够了,赏些药给他。明日再去回皇上,就说清才人身子难受想要些冰,我碍于宫规不敢轻易点头,求皇上恩准。”
她只消做够大度就够了。至于卫禀在此处扰了她清净的事,思兰自知如何送到皇上耳朵里。
萧致一路疾行,迈过芳信宫时一抬眼,视线穿过与宫门相对的正殿院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殿门口跪着的宦官。
袁江也瞧见了,神色不禁一滞。敏妃素来心善,鲜少责罚宫人。现下有宫人这样跪在外头,皇上怕是要去过问他如何惹得敏妃不高兴了。
然而这年头还没过完,就见皇上视线移开,继续往碧玉阁走去。
进院之时,萧致抬手止了袁江通禀的声音。待得进屋,便见顾清霜正倚在茶榻上阖目小歇,秀眉微微蹙着,隐有愁绪,脸色也发着白,不适分明。
许是他们进殿时脚步太重,她眉心搐了一下,含糊地开口:“阿诗,安静些,我不舒服,想睡一睡。”
阿诗小心地睇了眼皇帝的神情,出言唤她:“娘子……”
与此同时,皇帝的手抚在她额上。停了一会儿,觉得温度尚可才松了口气。
他坐到床边,轻声问她:“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朕。”
轻阖的明眸陡然睁开,她滞了一瞬就要下床,被他伸手挡住。
他面无表情地睇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朕。”语中很有两分不满。
顾清霜低一低头:“臣妾看皇上这阵子都没踏足后宫,觉得皇上该是很忙。”
萧致无奈喟叹,她逃避般地看向阿诗,冷着脸责备她:“皇上要来,你就该先一步赶回来告诉我。便是你身为女官要顾着仪态,也该让卫禀先回……卫禀呢?”
她眼中怔怔,萧致却不满她这样岔开话题,一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回来:“让你知道顾惜自己,你记不住是不是?”
顾清霜眼底一栗,双肩也轻颤起来:“不……不是的。”
接着,她好像误会了他,以为他对她不满就扣下了卫禀,双手拽住他的袖缘,低声哀求:“臣妾以后会记得,缺炭缺冰都即刻告诉皇上去,好不好?皇上别怪卫禀,放他回来吧……”
第一句话口吻酥软得直入骨髓,萧致正听得心底一颤,闻得第二句,眉头皱起。
第24章 一唱二和
“什么卫禀?”萧致问她。
顾清霜:“就是和阿诗一道去紫宸殿找袁大伴的那个宦侍……”
阿诗及时出言:“……娘子, 奴婢是自己去的紫宸殿。”随着二人的目光看过来,阿诗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 “奴婢怕袁大伴不得空,就让卫禀去了敏妃娘娘那边……”
她越说声音越低, 心虚地睃了眼顾清霜, 又道:“奴婢是想……敏妃娘娘位列四妃,若肯开个口,自也是管用的。”
“胡闹!”顾清霜冷脸斥责,“去叨扰敏妃娘娘干什么,还不去把人找回来!”
阿诗满而惊恐, 匆忙福身应诺,便赶忙走了。
顾清霜缓和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