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在阖宫眼里,顾氏都是她的人,太后这样毫无顾忌地罚了,就是让阖宫都看着,她的面子根本不重要。
偏皇上就吃顾氏那一套!
敏妃这几年多少吃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这会儿只会觉得顾氏懂事,便一句委屈都没法跟他讲。
这人,留下去怕是夜长梦多。
敏妃一壁想着,一壁又绣了几针下去。不觉间花枝已绣妥了,她放下针线,掐指算了算天数,又径自摇了头。
不行,太早了,只好再等等。
有些事终究是急不得,眼下她再看顾氏不顺眼也只能忍着。好在这芳信宫终究是她说了算的,顾氏在她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花来。
如此又过去几日,皇帝仍因政务没顾上后宫,京里就突然而然地热了。
京中的暑热总是这样,常是在五月中旬就热上一阵,热得让人汗流浃背。过几日再随着一阵凉风缓和下去,凉快上七八天,然后再度翻得更热,到六月份就算热得实在了。
所以第一重热的时候,宫中冰窖备下的冰总十分有限。嫔妃们这个时候大多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去讨冰,反正忍几天也就过去了。
顾清霜数了数受罚的时日,又回想这些日子的种种,觉得自己经的冷落该是差不多了。
她就找了热得较为厉害的翌日,叫来卫禀:“我背后裹着白练养伤,这样闷着要起痱子了,你去讨些冰来。”
卫禀按吩咐去了,然后如料没讨到。
顾清霜气定神闲,跟他说:“再去。跟内官监说明白,就说我伤处正结疤,沾了汗水痛痒难耐。”
卫禀又去了,仍无果。
他抹着冷汗回来禀话的时候,顾清霜手里正持着只白玉小碗,碗里盛着酸梅汤。她抿了口,看向阿诗:“去找袁江,好生求他,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二。”
卫禀心下一惊,侧首一看,阿诗正含笑一福:“诺。”
顾清霜也笑笑,忽而心念一动,仔细想想,又吩咐卫禀:“你去珍容殿,不必提御前,只说我实在难受,求敏妃娘娘开开口,让内官监行个方便送个冰来。”卫禀短暂怔忪,蓦地心领神会:“诺。”
阿诗与卫禀就一道出了院门,一个去珍容殿,一个直奔御前。只消片刻,卫禀先一步到了地方,院门处无人拦他,但到了殿门口,立在殿外的宫女伸手一挡:“什么事?”
卫禀神色焦灼,躬身向那宫女作揖:“姑娘,我家才人娘子身子不适,着我来求见敏妃娘娘。”
那宫女暗自翻了下白眼:“既是身体不适,合该去请太医才是,见我们娘娘顶什么用?”
卫禀赶忙解释:“是因暑热出汗,伤还未愈,经了汗水疼痒难耐。求敏妃娘娘下个旨,让内官监那边送些冰来。”
那宫女雷打不动地立在殿门口:“这才什么时候,我们娘娘都还没用上冰呢。”
卫禀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好姑娘,我们才人不是受了伤……”
宫女打断他的话:“你既知清才人受了伤,便也清楚她那伤是怎么来的。太后娘娘降的责罚,你让我们娘娘怎么关照她?”
“这……”卫禀面露难色,宫女摆手:“你快回去吧。这事,我们娘娘出不了面,也不能见你。”
卫禀满面难色,滞了一滞,退开两步,便跪下去。
那宫女脸色一变,怒然喝他:“你干什么你!”
卫禀俯身下拜:“我们娘子实在难受,求敏妃娘娘开恩。”
另一边,阿诗到了紫宸殿。御前宫人无不知悉皇帝当日所言,见她来了,听闻是要见袁江,便即刻请了袁江出来。
阿诗见袁江出了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跟前,详详细细地与他说了卫禀去讨冰的经过,直说得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袁江忙道:“你别急,我去回皇上一声。”
于是袁江这便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