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十日王太医就会过来给她回请脉。请脉的结果她不得而知,因为当着她的面王太医从不多说,请完了脉他就会去外间,而后单独与他主子汇报。
每次请脉后的当夜,她房里的宫灯就会熄的晚些,往往里头的声儿半宿不停。如此她如何能不知,那请脉的结果定是不如人意。
建武二年并不平静,朝中有不服新朝统治,明里暗里较劲的文武大臣,朝野外还有胆大包天之徒,想趁新朝初立根基不稳妄图揭竿而起分一杯羹的。掌权者如何能容忍旁人挑衅他们的权威,对此自是要用血腥手段镇压下去。
这一年,无数人在抗争与妥协中度过。
血腥与混乱的建武二年过去后,就迎来了相对和谐平稳的建武三年。
建武三年二月,北疆传来捷报,上月来犯边境的戎夷彻底被击溃,歼敌三千,俘虏一千,缴获良马若干,辎重若干。
圣上大悦,当即下旨大肆封赏有功将领,被着人将圣旨及赏赐即日送往北疆。
着重封赏的将领有两人,正将吴耳,副将刘金忠。
吴耳是圣上的人,刘金忠是太子的人。
二月底,凤阳公主产下一女。
宫里派人送来赏赐,并传了圣上谕旨,赐小郡主封号为安。
凤阳抱着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小郡主,心里万分庆幸。
若不是那产婆最终推揉转正了胎位,她此番危矣。
虽不是心心念念的儿子,可经历了这番凶险,最终能母女平安,倒也令她稍稍散去了心里那份遗憾。
小郡主闻着母亲的气息,忍不住在她怀里拱了拱,无限的依赖。
凤阳看着,眸光变得慈和。
小郡主会生,模样是集了她跟驸马的俊处长得,待长大了定会是个明艳的美人。
凤阳轻蹙了眉,心口莫名觉得不适,因为这一瞬她突然想起了那林良娣。
自古美人多薄命。此刻她脑中就无端蹦出这句话来。
但那不适也转瞬即逝,毕竟她从来不是心软的,旁人如何又与她何干。日后她只管守着女儿过日子,享尽天伦之乐就行了。
小郡主满月这日,太子送去了厚礼,还破例在公主府吃了满月酒。
这一夜,西厢房的声儿就有些疾风骤雨的意味,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太子方喑哑了声叫了水。
奴仆们抬水进房时自不敢乱瞄,可那满室旖糜的气息经久不散,便也能想象这夜里情况是何等激烈。
收拾妥当后,他重新上了榻,揽过那昏昏沉沉的人在怀里。
近四月了,可她肚里仍没有任何动静。
他沉着眸光下移,落到她那白皙平坦的小腹。
若不是确定当初盯得紧,没有出任何纰漏,他会当真怀疑其中是凤阳动了手脚。
厚实的掌腹在那柔软的小腹反复摩挲,他忍不住想,果真是不能事事如人意吗。
如今已经是新朝三年,他已二十又七。
太子若有子嗣,还能堵一阵众人的口,可如今膝下荒凉,难免会令人心动摇。
他自是不将陈王放在眼里,可新朝基业他不能不顾。
抬手抚过她湿漉的鬓边。此时她双眸闭着,安静的睡在他臂弯里,与他依偎着仿佛一对璧人。
可他知道,她人在这,心却不知归了何处。
纵是夜里她湿眸里被迫晃着他的影子,可他依旧照不进她的眸底深处。
他不知什么意味的笑了声,而后缓慢敛了面上所有情绪。
她的态度早就显露的明明白白,她的内心不会有丝毫接纳他的可能。
如此,他还可有再奢望的余地?
他自己也不确切。
偶尔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也会想,大概是天注定的罢,注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能止步于此,不会再进一步了。
翌日早朝后,圣上回了御书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