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的铺子?”江疑问。
陵光将两扇门都打开,又去丈高的药柜前抓了几味药材。
“掌柜的去山里采药了,过午才回,清早看病的人不多,我看着铺子,也足够了。”
说着,她将药放入舂桶,细细地磨开。
“你几时学的治病?”江疑疑惑地蹙起了眉,盯着她手中的杵子。
从前拿起刀剑便能所向披靡的手,而今却熟练地做着这些琐事。
“这几年学了些皮毛,能治些小毛病,不及掌柜十年行医,救人无数。”她说着,将另一只舂桶递到他面前,往里头撒了把药草。
江疑嘴角一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杵子帮她捣药。
晨间前来看诊的人果真不多,江疑捣完了药,顺手帮她将角角落落收拾了,闲下来便瞧着她坐在矮案前,给几个胸闷咳嗽的病人开方子。
褪下了厚重的战甲,尘封了凌厉的长剑,红尘俗世里,活得从容自在。
仿佛千古漫漫,岁月湍急,她只用心无旁骛地去做好最后一件事。
晌午刚过,日头正盛,一红衣女子背着药篓从门外进来,最是明丽动人的年纪,眉眼娇俏,肌肤白皙,与这身红衣极相称。
用细带扎着袖子,长发也高高束起,不施粉黛,颇为干净利落。
她额上浮着一层细汗,像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四目对望,二人都愣住了。
江疑头一回在凡人面前如此尴尬,手中的药杵也停了下来。
陵光掀起暖帘,手里还端着刚从后院收起的药材,望见来人,微微一怔。
“阿旌,今日怎的这么晚回城?”
门边的女子笑了笑:“想找一味药,不觉走得远了些,这位是……”
“一位朋友,多年不见,今日是来看我的。”陵光顺势给她递了块帕子,转而对江疑道,“这便是我同你说的医馆掌柜,霓旌姑娘。”
江疑吃了一惊,又觉人不可貌相,行医救人也不分老少男女,这般诧异十分失礼,这便上前,客客气气地一揖。
“在下江疑。”
霓旌愣了愣,望着眼前人,哑然失笑:“故人……?渺渺,没想到你的故人还挺多的。”
这话听着突兀,陵光也懵住了。
霓旌回头喊了声:“你不是要找渺渺么,还不进来?”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终于从墙边走出个白衣青年,如雪的纱衣,融融春阳里,像是会发光,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仿佛从画里走出的人,英俊的眉眼间透着些许初出茅庐的稚嫩。
莫说陵光,江疑都愣住了。
“……长潋?”
新绿梢头,碧雅闲亭,医馆后巷百步之遥,平素少有人经过,倒也安静。
霓旌说,是在采药回来的路上碰见的他,帮她斩了一条背后靠近的毒蛇,他说自己是来寻师父的,听他一通比划,她觉着多半错不了,便将人带进了城。
陵光站在庭中,看着眼前忽然比她高了许多的青年,静默良久,仍不知从何说起。
倒不是气他下山,跟到这城中来,只是印象中尚有些稚嫩的少年模样忽然间变得高大起来,竟令她感到一丝恍惚且茫然。
“听余鸢说,师尊眼下住在这座城里。”还是徒弟先开了口,“我想了很久,觉得应当来见见您,没想到江疑神君也在。”
陵光抿了抿唇,轻叹一声:“你在昆仑好生修炼,比寻我有用得多。”
“可我都学会了。”
他默了默,垂下眸:“师尊教我的那些法术和剑术,我都学会了,但您一直没有回来,我在昆仑等了您三百年……”
陵光一怔:“……都三百年了吗?”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上次见他,好像只是三日前的事。
可算算年岁,确然如此。
“人间春去秋来,忙碌起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