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倒是不似起初那般排斥这魔头了,且此人还为救师父出了力,他也不是那等没长心肝,忘恩负义之徒,近来对其的态度缓和不少,“师叔”二字也喊得愈发顺口了。
重黎板着脸,瞧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司湛,问:“在这蹲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步清风答道,“还需再蹲一个时辰。”
“嗯”了一声后,重黎兀自在一旁找了块石头,腿一架,就坐了上去。
那片地儿,顿时就跟三九寒冬似的,拒人千里。
步清风是不晓得这么一会儿工夫,谁招他了,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想专心顾着司湛,可背后的冷哼声总教他实在难以忍住好奇心,时不时回头瞄一眼。
算算时辰,其实他须得下山去处置别的事了,但阿湛这边也不能弃之不顾,思量再三,他将主意打到了魔尊头上。
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他悄然望去,此时的魔尊正倚在树下,冷着脸,双膝屈在胸前,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山海,活像一只大白兔子,让人看不透,却又莫名觉得那背影很是寂寞。
喉结一滚,他壮着胆儿走了过去:“师叔。”
“嗯?”他头也不回,应了个声儿,表示自己听见了。
步清风觉得有些尴尬且不好意思,犹豫半响,道:“山下诸事辄待处理,我须得过去一趟,阿湛这边,您看您能不能”
“知道了。”话音未落,他便点了头。
似是漫不经心之余,随口答应,但他突然这么好说话,也甚是难得,步清风有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忙道了声谢,交代了司湛几句后,御剑下了山。
空旷的浮昙台顿时陷入死寂般的无声,树下的人臭着脸兀自发呆,不远处的少年紧咬牙关,忍着胳膊腿儿的酸软。
僵持良久,司湛终于忍不住了,侧目望向他。
“师叔祖,师伯不是让你看着我么?”
“嗯,这不是看着?”敷衍至极的答复。
司湛看着他盯了远处那座山已有许久,就这还看着他呢,莫不是后脑勺长了眼。
“师叔祖,你是不是又惹师父不高兴了呀?”他忍不住发问。
闻言,重黎登时投来了不悦的眼神:“什么叫我惹她?你看不出现在生气的是本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