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小声嘀咕:“可你惹师父生气的时候,自己也不高兴啊”
“什么?”重黎眉头一拧,终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坐到了他面前,“你小子,挨了罚话还这么多,看来是马步扎得不够啊,再给你加一时辰?”
“别别别!师叔祖我错了!”司湛连连讨饶,再不敢拿他说事儿。
可安静下来,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余鸢的失踪,镜鸾的冷嘲热讽,还有个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的云渺渺。
他一合眼就想起那些教人寒心的陈年过往。
想起他一无所有地离开昆仑山,想起受尽冷眼与追杀的那些年,想起自己猪油蒙了心,即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却还傻子似的打听云渺宫的事,听说苍梧渊出了事,就不顾一切地赶去帮她,想起自己被妖兽诛心,她连头都没有回
还想起魔界大门前,那盒惺惺作态的桂花糕
如今居然又留在了天虞山,朱雀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忍下那些锥心刺骨的话?
他当年把她的神魂拼起来,说到底不只是为了折了她高傲的脊梁,压下她不可一世的头颅,让她好好看看,他是怎么风生水起,看看那些自命不凡的仙灵凡人,是如何被他踩在脚下,还谄媚地讨好他的?
他护着她做什么?
留口气儿不就得了?还有耳朵能听,有嘴能求饶,有眼睛能看他不就得了?
眼睛
那双差点就失明的眼睛
他忽地怔住,眉心直跳,无端的不安涌了上来。
“小子。”他合着眼,烦闷地叹息,也不问司湛到底想不想听,便兀自说了起来,“你说若是有个人,待你很是无情,还经常打你,责备你,甚至连你快死了,都不愿伸出援手救一救。”
“你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人,想一雪前耻,听她认错,道歉,一败涂地可后来,你发现她压根不记得你,她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你明明想要好好折磨她,却一再救她性命,别人笑你无耻可悲,忌你别有用心,你觉得你这算不算脑子让门挤了?”
司湛鼓着脸,不大高兴:“我哪有这么傻啊,师叔祖你想骂我也别把我说得这么蠢啊。”
重黎冷哼一声:“有这么蠢吗?”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还去做,不是蠢是什么?”
这话可太戳人肺管子了,重黎没忍住,一耳刮子打在他后脑勺上,疼得司湛叫唤了一声,差点没稳住,栽在地上。
“师叔祖你怎么突然打人呢,举个例子,我又不是在说你蠢”司湛委屈地咕哝。
重黎心中郁闷,听他这么一说,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可不是“举个例子”么,他这等反应,岂不是把这蠢事儿安在了自己脑袋上?
他撇撇嘴,没好气地剜了司湛一眼,放下了手:“扎个马步话这么多,,我试试你下三路稳不稳。”
“不过”司湛陷入沉思,认真地斟酌了一番,半懂不懂地蹙起眉,“不过,我若是这么恨一个人,却还舍不得她死,那一定是因为我真的特别喜爱她吧。”
闻言,重黎蓦然一怔,神色复杂地盯了他许久,反手又拍了他一记。
“蹲好,不许偷懒。”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东海的线索
雕花窗下,云渺渺刚看完了苏门山掌门的回信,镜鸾候在一旁,忽闻一声叹息,还以为她哪儿不舒服,当即抬起头来:“主上,怎么了?”
云渺渺摇了摇头,道:“苏门山附近也已有妖兽出没,陆君陈生死未卜,在这等自顾不暇的局面下,苏门山掌门仍愿助天虞山一臂之力,着实难为了,我时常在想,若那日死的不是师父,如今天虞山的状况会不会比我坐在这时好上许多。”
虽说司幽算计她在先,但说到底她的确亲手接了那把泰逢剑,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掌门之位,诚然当时是权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