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招呼了他一声,那眼神,分明是晓得一切的。
之前在宅邸中也是如此,话中有话,听得人膈应。
那道白符,就是出自他手
霓旌眼看着他膝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心头一紧:“尊上,您这会儿可不能冲动。”
天子殿四周戒备森严,罗酆六天宫处处都是鬼差,以他们眼下的处境,即便晓得被算计了,也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本尊心中有数。”他沉着脸,终是缓缓松开了拳。
霓旌暗暗松了口气,又听他问:“你跟着本尊多少年了?”
她愣了愣,答道:“也有个百来年了。”
“原来这么久了吗”他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声。
“您怎么了?”她总觉得他话未说完。
沉默了须臾,他淡淡开口:“本尊好像忘记了这些年,不,或许更多年,此间很多细枝末节,都想不起来了。本尊是不是来过这?”
在那座十八层地狱看到的一切,还有那只凿齿的话,都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霓旌一怔,环顾四下:“这属下不知。不过您这些年,的确与之前略有不同。”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一坐贫瘠的山坡上,野月孤高,深冬严寒,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如尘埃的她,那双漆夜般的眼中,沉着浅金的月纹。
宁静。
却又孤独。
像是霜雪描绘的画卷。
他如同捡流浪狗似的将她捡回了崇吾宫,丢给遥岑安置,直到她摸爬滚打,花了两年时间坐上了护法的位置,才再次见到他。
那会儿的他也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但除去他动手处置那些忤逆之人时的果决,更多时候,这位不可一世的魔界帝君都在发呆。
她不止一回瞧见他望着一捧火,一盏茶,甚至石缝间一朵毫不起眼的花,忽然就不说话了。
那眼神,复杂得她怎么都看不懂。
有愤怒,有焦躁,又不甘与狠戾。
也有落寞。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逼得他快要哭出来。
便是去问遥岑,他也说不明白,只知他来到崇吾宫时,尊上便已经这样了。
可这几年,她再没有看到尊上露出那般神色,可这脾气却是越来越差,
重黎皱着眉,疑惑地望向她:“何时的事?”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二十年前,您离开崇吾宫,不许任何人跟着,数日杳无音信,回来后便好像忘了很多事。”
遥岑那时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尊上的性子素来不好捉摸,他们也没敢妄加揣测,横竖尊上还是尊上,日子还能过就成。
“二十年前”他眸光一闪。
那怂包从北海边救起他,也是那个时候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到北海的?
“嘶”越是想要想起来,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似是有些混乱的零星记忆闪了过去,没等他捉住,便消散了。
脑海中唯一剩下的,是模糊到他平日根本留意到的一个念头。
想要见一个人。
想要见谁?
他真的记不起了。
他疲倦地叹了口气:“回到崇吾宫后,仔细查查,二十年前,本尊究竟去了哪。”
世间偌大,终归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吧。
还有这座酆都城,他从前,应是的的确确来过的。
得找机会弄清楚
“是。”霓旌暗暗记下了这事儿,话锋一转,“尊上,酆都天裂,似乎不是头一回发生了,这次事发突然,您觉得会是巧合吗?”
这样大的窟窿,究竟是平日里对封印疏于看管,还是另有蹊跷?
重黎面色凝重,看向嶓冢山的方位,那儿已经平息下去,巍峨的山峦静静矗立在西,除了浑浊的天,还未全然散去的蒙蒙尘埃,似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