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愿望。人只有活着才能看见希望。不像她的父母,自私地借着死亡来逃避人生的苦难。一时解脱,儿女受苦。
她写完谢予安却还在写。
少年跪于蒲团之上,侧脸祥静,鼻翼俊挺,弧度优美。
他提笔端正,态度认真,严肃又郑重,像是在完成某样神圣的大事。
他学过几年书法,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笔笔苍劲,字字娟秀。
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女生,梵声也看不清谢予安这家伙具体写了什么内容。
她有些好奇,伸长脖子想凑过去看。
可一旁的小和尚却一脸严肃地提醒她:“小施主,他人之愿不可窥。”
梵声:“……”
她讪讪地缩回了脖子。
等谢予安写完,她迫不及待便问:“你写了什么?”
少年轻轻压下嘴角,神态放松,“一夜暴富。”
闻梵声:“……”
梵声忍不住唾弃他,“你家都这么富了,还想着暴富?能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
少年轻飘飘地反问:“谁会嫌毛爷爷多的?你会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跟我爸一样。”
房地产行业变数太大,风险也高,能让人一夜暴富,也能让人一朝跌落泥潭,爬都爬不起来。父亲就是心太大,一时被有心人迷了心智,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一个项目上,结果就栽了。
“闻叔叔野心太大,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
“你有野心也没用,反正现在是你爸在管理公司。”
谢予安:“……”
谢予安小心翼翼地把许愿簿交给庙里的小和尚,并轻声问:“这个能保留多久?”
身穿黄色僧袍的小和尚淡声回答:“最多一年。施主要是想续年限需要加钱。”
“能续几年?”
小和尚:“三年,五年,最多十年。”
少年毫不犹豫地说:“那就续十年。”
他暗暗地想最多十年,他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你疯啦?”梵声面露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这玩意你还想让它保留十年,烧钱啊你?”
这一看就是智商税。偏这位谢公子还上赶着交。
谢予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小爷愿意。”
梵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伊澜还说她掉钱眼里了。真该让她来看看谢予安,这家伙才是真的掉钱眼里了。想暴富想疯了。
谢家都这么大家当了,他还不满足。
谢予安爽快地交了钱。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拿给他一块号牌,声线沉沉,“小施主凭这块号牌随时都可以来庙里取走您的许愿簿。”
谢予安礼貌地道谢:“谢谢大师,等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就来取。”
老和尚慈眉善目,音色和蔼,“心诚则灵,小施主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谢予安双手合十,掀下眼皮,纤细浓密的长睫投下半弧阴影,“承大师吉言。”
老和尚细细打量一旁的梵声,伸手捋捋斑白胡须,高深一笑,“这位小施主山根丰隆,人中深长,眉如星月,耳垂厚大,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来日小施主定会觅得良缘,余生顺遂。”
梵声:“……”
怎么说上她了?
虽然她也不怎么信,但人都喜欢听好话。她微笑着收下了老和尚美好的祝福。
——
两人走出济公庙,已是凌晨三点。
再过几个小时才会天亮。雪粒子漫天飞舞,愈演愈烈。
凛冽的寒风中裹满香火气,忽淡忽浓,忽远忽近,于无声处纠缠人的呼吸。
这么冷的天也难为还有这么多香客留在庙里。
梵声眼下倒是不觉得冷了。逛了这么多座大殿,身体发热,后背也浮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她一把扯掉脖子上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