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是谢公子临时起意跑来兰因寺烧头香。没想到这人是早有准备。
她捏着门票,面露讶色,“你什么时候预定的票?”
这人语气淡然,稀松平常,“找白伊澜拿的。”
闻梵声:“……”
敢情白伊澜姑娘口中的惊喜指的是这个呀!
嗐,烧头香算什么惊喜!
检票过后,两人跟随大部队有序进入庙里。
说来也凑巧,时间卡得刚刚好,两人点上香时,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
沉闷悠远的三声,从兰因山上的财神庙传来,由远及近……
两人站在队伍最后,举着三根清香,对着殿内庄严三拜。
梵声透过无数堆放整齐的经幡,她看到远处,大殿的正中央,佛像庄严肃穆,通体金光。
佛祖始终悲悯,双目微阖,凝视众生,威迫而深沉。
而香客们都在虔诚跪拜,表情真挚。
红尘男女,肉.体凡胎,皆有所求,谁都不能免俗。她也在其中。
少年逆光而站,身后酥油灯的灯火飘飘渺渺,细碎微闪。衬得他的眉眼冷峻分明,英气十足。
斯文在外,清俊有余,可惜骨子里却是个腹黑的主儿。
他朝着梵声微微一笑,双眸神采奕奕,“新年快乐!”
梵声弯下嘴角,“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烟花齐齐在夜空中绽放,爆竹声声如雷。
细密的风雪之中,满耳皆是噼啪绽响,震耳欲聋。
那时市区还不曾下达禁令,这些烟花爆竹会足足燃放一整夜。
梵声怔怔地望着五光十色的夜空,火光之处,绚烂多彩。
她胸腔鼓胀,胸臆难歇。
一夜的沉闷瞬间一扫而空。
她看夜空,而谢予安则在看她。寒风吹动她乌黑蓬松的长发,细碎的雪片落在上面,悄悄化作晶莹的水珠,反射出路灯的亮色。
他想此刻她的头发一定很冷。
他好想摸摸。
他也伸出了手。
指尖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她的发梢,他又不动声色地缩了回去。
右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总有一天会抓住她的。少年暗暗发誓。
梵声再回神时,见谢予安出其不意地拿出一只柿子,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通红的颜色炙热耀眼。
他眨了眨眼睛,弯唇浅笑,“柿柿如意。”
闻梵声的长睫掀动两下,惊喜万分,“你哪里来的柿子?”
少年悠悠道:“吃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嘛。”
梵声接过掂在手里。冰凉柔软的触感纠缠在指尖。
她也不讲究,剥了皮直接啃。
果肉多汁香甜,沁人心脾。大冬天吃,她竟也不觉得冷。
囫囵吃完,心满意足。
她舔舔嘴,回味无穷,“好吃!”
像是一只馋猫。
谢予安偏头看她,见她嘴角沾着几滴果渍。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给她擦掉。梵声却反应很大,往后猛地一缩,戒备地看着他,“你干嘛?”
少年眉毛打结,右手垂在半空中动惮不得。
他讪讪地缩回去,“嘴角有东西。”
梵声抬手匆忙抹掉。
谢予安嫌弃道:“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这是意外。”刚才吃得有些急了。
——
两人将兰因寺的各大殿都走了一遍,该拜的菩萨一个不落。
许多年轻人在许愿簿上写下自己的心愿。队伍排得老长,男男女女,一个两个纷纷交头接耳。
周遭的环境又杂又乱,各种声响交织在耳旁,不绝如缕。
明明是凌晨两点,喧闹程度却堪比晨间的菜市场。
梵声不愿排队,也嫌吵,不太想写。
再者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愿望要写。生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