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恩威并施训导一番。
她极力忍笑。
不知何时,小柱子通传:“昭容娘娘带着六殿下来了,在殿外求见。”
徐相宜来了,六皇子刚刚入学。
皇帝想了想:“许是来呈宗旻的功课,宣进来罢。”
梳着角角的小男孩从正殿进来,定柔从缝隙窥了窥,穿着香色小袍,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有皇帝的神韵,见到皇帝好似很畏惧,稍事清水出芙蓉的徐昭容从侧殿进来,呈上一册宣纸,温柔婉转的声音:“这是旻儿这几日练的字,请陛下御览。”
皇帝接来翻了翻,夸了两句,将案上的一个田黄小钤送给了小男孩。
徐昭容眼神楚楚,皇帝问她:“还有事?”
徐昭容失落地垂颔:“臣妾告退。”
母子俩躬身退出,待走到廊柱转折处,徐昭容回头看了一眼,髻上的玉珠摆动不停,望见皇帝不知何时进了屏风后,对什么人说话。
“丑死了,这是眼睛?笨蛋!你这么这样笨啊!”她从未听过他那般宠溺的语气。
一个爆栗子的声音。
应声的是一个女音:“痛啊!”
然后,巴掌打在身上的声响,皇帝道:“我不过打了你一下,你竟还了我六下,这是何道理?”
女子:“滚出,别影响我,非要刻一个出来给你瞧瞧。”
“吃醋了?”
“没有!”
皇帝温和关切地讨好:“饿不饿?晚膳想吃什么?”
女子声音软了下来,撒娇地:“夫君,我想吃涮烫锅子。”
“想吃锅子啊,我即刻让他们做。”
徐昭容听得呆了,恍惚兜头一桶冰水浇了下来,全身寒彻,指尖凛凛地颤。
他们竟......
小栋子走上来对她说:“昭容娘娘该知道分寸,这昌明殿的事若传出去一分一毫,您知道后果。”
她阖目沉重地地点了点头。
被抽空了力般扶着墙走出外殿,拉着儿子的手上了舆轿。
两行清泪无声地淌下。
他宠过,却从未爱过我。
夜间沥沥淅淅下起了小雨,黑夜无尽,宫灯映着千条万条银虫飞泻,宫禁深苑静的只剩了雨声。
定柔站在一扇半开的窗前,望着雨幕,早知道就该早些回去,这下回不去了,都怪那促狭男人胡搅蛮缠,不知可儿睡了没,有没有找她。
皇帝走过来双臂环在了腰间,摸着高高的肚子,吻着发间幽香:“别走了,就在这里好不好,这雨肯定会下一夜,路上湿滑。”
定柔无意识地转眸望着那宽阔的楠木御榻,祥云垂花柱,床牙浮雕精美的蟠螭纹,明黄锦幔挂在金钩上,她心下顿生了一股烦恶,摇摇头。
皇帝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思,令小柱子道:“将这个抬走,速去库房换一个新榻来。”
小柱子领了口谕不敢耽搁,不过半个时辰,十来个内监披着斗笠,一张楠木拔步床蒙着油布,十二扇殿门被临时拆卸下,抬进了寝殿,内监们汗水如浆,折腾到半夜,终于安置好了,挂上崭新的锦幔。
殿门重新装上。
定柔呵欠连天,沐浴罢挽着男人的手走出来只穿着寝衣,并肩坐到榻边,他握起她的一小手放在胸口,诚挚的语气:“过去种种已逝,无可改变,以后这张榻只睡你一个女子,这是我的承诺。”
她将脸贴进那个胸膛,弯唇甜甜地笑了。
第130章 夜专夜 2 后宫佳丽三千人……
定柔就这么在昌明殿住下了。
不是夜里侍寝, 睡完就走,是当成家一般“住”下了。
天地良心,非她本意, 她只是当这里是个驿馆旅店的, 男人偏要她当成家,还振振有词说着大道理, 什么新婚燕尔,夫唱妇随什么的。
她觉得这纯粹强词夺理, 谁人的家要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