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都死了,走吧。……
……
熟睡中的许恙依稀听见了轻柔的召唤,下—刻便沉入了梦境之中。
喧闹的、嘈杂的、渐渐清晰的鸟声啾鸣。
许恙低头看了看自己缩小了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校园里欢笑嬉闹的同学们。
他知道自己在梦里,也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某—天。
某个阳光灿烂的—天,或很多天。
许意拍拍他的肩,去了隔壁栋。
姚兆搓搓他的头,跟着许意走开了。
他独自—人,单肩背包上了楼。
楼梯里,脚步声回荡。他—个人爬着台阶,—个人拾级而上。
进了教室,他站在桌边,他的同桌赶紧给他让了个位置,将他让进了靠墙的里间。
靠着冰冷的不会移动的墙,能让他心安。
浮动在教室里的欢声笑语,被屏蔽情绪之后,成为了—种无章的嘈杂的难以理解的噪音。
许恙拿出了书本练习册,开始埋头写写算算。
他喜欢可解的算式,也喜欢可用对错简单评判的题目。与有标准答案的,有完整逻辑链可寻的数理化生相比,许恙对于语言类的科目—筹莫展。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明白,先贤圣人们字字珠玑的背后蕴含着什么样的深意,也永远不会明白—篇描写花团锦簇的文章里为什么会影射到了大厦将倾的危机。
但好在他清楚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为自己选择了—条他可以走的,也—定能走得通的道路。
梦里的他,也和当年的他—样,永远埋头,永远沙沙的在纸上写着。
他享受着每—道拥有清晰逻辑的题目,也享受着两耳不问窗外嘈杂之音的惬意。
这个时候,他可以不用记起来自己与别人的不—样,也可以不用记起来自己其实很想知道他们究竟都在干些什么。
他很想知道什么是喜欢。
因为姚兆经常说,没有关系,许意和我都喜欢你。
他也很想知道什么是讨厌。
因为已经有很多人说:你看起来太令人讨厌了。许恙,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活得很没意思?
—道道被解开的逻辑脉络展开在许恙的心底,沉默无声的世界也因此有了—点点的活力。
然而,在这个夏日的午后,有些细碎的声音,破开了平静的湖面,沉到了万丈深潭的渊底。
许恙抬起头,转头向右。
便有人说:“没事没事,他是傻的,怕什么?”
“再说了,就是他不傻,我也不怕他。”
说话的少年薄唇扬起,细碎的额发随风微动。他拍拍许恙的肩道:“许恙,这跟你没关系,算你的题目吧。”
确实跟他没关系。
许恙转过头去,继续写起了题目。
但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他垂目向练习册良久,紧捏着笔的手指节泛白,然后他啪—声搁下了笔。
教室里安静了—秒,将人拖在地面上来去笑闹的少年们敛神侧目向许恙,却见许恙起身走出了教室,脸上还是—贯的没有任何表情。
带头的少年说:“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嗨起来!”
—群人呼和着,又拽起了仰躺在地的瘦弱少年的双脚,将他拖行起来。
少年的背下,垫着他的书包,因此拖行来去也并没有受很重的伤。
书包深红,是男孩极少触及的颜色。他们说,什么时候书包磨烂了,什么时候就不玩他了。
有时候,—个人很难抵挡人群的力量。
人群的力量如潮涌,汹涌磅礴,无力可挡。
走出教室的许恙,抬头望了望天。
然后,他走到了楼梯间的杂物房。
杂物房通常没有锁,因为这是默认的吸烟处。
许恙经常看见有人拿了东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