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忧素色的道袍洗得发白,视线跨过前方的一个个人,悠悠扬扬地落在了山顶上那座隐在云端的云一观上。
良久后,她带着自身特有的沉静:“容贫道再想想吧。”
冷斋过后,大家按照惯例, 回到自己的屋中歇下。
深夜的道观中,没有了坤道们静心念经的声音,静谧中亦满是虔诚, 是不可破的规矩。
可香火余味中,却飘起一阵酒气。
徐夙从一座殿中走出,眉头轻蹙,往院中的那颗琼花树下走去。
“胆子愈发大了,喝酒都喝到观中来了。”
树下的人闻声抬起了头,勾了勾唇角。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偷偷喝的,夜里没有人了,表哥不说,没人会发现的。”
说完,原与筝拿起酒壶,不羁地又往嘴里倒了一口。
徐夙眼皮轻掀,目光慢慢移开,看向坐在树下灰墙上的人。
“臣说的是公主。”
元琼突然被点名,“唔”了一声。
声音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像小猫一样。
她脚在上面摇摆了两下:“我可没喝。”
原与筝:“我作证,公主是陪我的。”
“还有啊,”原与筝笑道,“现在又没有人,称什么臣和公主,你们的关系还不能叫点亲昵点的称呼吗?”
元琼的腿突然不晃了,扑闪了两下眼睫。
别的称呼。
明明没有喝过酒,她脸上浮起的薄晕却像是染上了醉意。
她也不吭声,就只是瞟了他一眼。
徐夙本想嘲原与筝一句,却因为她这一眼也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喉结微动,对她说道:“下来。”
元琼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稀奇地笑了起来。
她手撑着矮墙,轻巧地往下一跳。
低声说道:“嘁,叫不出口就会赶我走。”
“公主想听臣怎么叫您?像陛下以前叫您那样?”他往前了一步。
很小的时候,父皇他们都是叫她小名——瑞瑞。
等她长大了之后,就很少那么叫了。
元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站也站得稳,但整蛊的心上来了,她故意没收步子,反击似的倒向离她近近的人。
徐夙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手就环住了她的腰。
不放开她了。
少女自带的甜味沁人。
确实没有一丝酒味。
元琼本想撞他一下,就假装不小心地退开。
没想到就这样被他这么抱住了,她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下次吧。”他忽然说道。
“啊?”她懵懵地抬头。
发顶毛茸茸的碎发蹭过他的下巴,徐夙弯下腰,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今天还有外人在,下次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叫瑞瑞吧。”
元琼走回屋的时候,手里捏着不知何时被他塞进来的护身符。
耳边除了那声埋在话里的小名,还有他松开手时说的“公主,以后臣不在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
脚步有些漂浮。
她觉得,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
“外人?”看着元琼走远,原与筝悠悠说道,“你可真绝情。”
徐夙收回目光,没接她话,只道:“少喝点。”
原与筝应了一声,而后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徐夙懒得与她多说,也只是站在那儿。
她的酒瘾从小就有了。
刚到原府的时候,她就和她父亲原旭为各种事吵个不停。
喝酒也是其中之一。
原与筝打破沉默:“表哥为何不问问我,是何时到的赵国?”
徐夙垂眸睇她一眼:“比我先两三天,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