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去吗?”
杨参军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
吴知府盯着碗中的茶汤,思忖片刻,继续教训下属:“本府给你捋一捋。杜七的闺女,为何能求到简王?因为姚娘子的夫君邵提举,是帮着简王打理太府寺官药局的亲信嘛。此事,至少能看出三点,第一,端王忌惮章相公,不肯出面,第二,小杜娘子与邵氏夫妇关系不错,第三,简王颇宠信邵提举,第四,简王要对外表明,自己与端王绝无罅隙,第五,说不定呐,简王看中那个小杜娘子?”
杨参军又“哦”了一声。
储相到底厉害,说是看出三点,实际能看出五点。
吴知府笑了笑,语带由衷之意道:“不过,他们此事,办得挺漂亮。先将案情整明白了,再来知会我们。来的那个邓铎,也不是兴师问罪的腔调。国朝权贵,行事就该这般体面,莫教下头的人难做。”
杨参军“哦”了第三声。
回到自己的法曹公廨内,杨参军看看头上的青天,又低头看看衙门里忙碌的场景。
那杜七,若不是有个混得不错的闺女,只怕也逃不了做冤魂的命运。
而吴知府对于此案,最后的感悟,竟然是云淡风轻的“体面”二字。
功曹的许参军说得对呐。
法曹中人,最不该信奉的,就是当年苏颂苏公所说的那句:诬人死罪,不可为矣。
第371章 如果没有勇气去自由地活
杜七洗脱了“故杀”的罪名,但那一夜,除了章府的家丁外,对于前来查问的禁军,他毕竟也说了慌,且藏匿的又是一对和奸的男女。
法曹杨参军,于是会同推官,从刑统的杂律中扯了两则与妨害治安与礼教有关的条,判了徒刑一年。
好歹也得给章府一个交待不是?
杜瓯茶去探监,杜七与她道:“洛梅儿,若不是爹爹将他们藏去货舱,他两个也不至殒命。判我故杀,我死不瞑目。但目下改判我坐牢,我心甘情愿,就当为那对苦命鸳鸯赎罪。你可千万莫再去敲登闻鼓喊冤了。”
见杜瓯茶很认真地点头,杜七伸手拭了拭两行浑浊老泪,又道:“熬过饥荒后,爹爹去应天府寻过那人牙子,想问问她们将你卖去何处,却被她们骂骂咧咧赶了出来。总算天意怜孤苦,你原来得了大造化,能给贵人们当差。这次之后,你莫再来探牢,顶好过得一阵,就没人想起来你有我这么一门亲眷,免得耽误你将来说亲、嫁人。”
杜瓯茶心中一恸,却发现自己的眼眶竟是干涩的。
她面色平静,浅浅地笑笑,温语道:“胥吏牢卒们,我都已打点过,爹爹莫怕。另外,我在西街曲水巷的柜坊里,给爹爹存了五十贯,契纸放在此一回帮了咱们大忙的姚娘子处。爹爹明年出去后,若我不在京城,你自去艺徒坊问姚娘子取,即可。”
杜七抬眼盯着养女:“你不在京城?”
杜瓯茶口吻寻常,慢声道:“我们当女使的,说不得何时就要被派去南边,为王府女眷采选吴丝杭锦。”
杜七“哦”了一声,挥手道:“牢里这般腌臜,你快回吧。”
杜瓯茶出了开封府大牢,还未走上热闹的大街,就被一辆马车拦住去路。
梁师成掀起车帘一角:“上来。”
马车没有去端王府。
杜瓯茶一路沉默,只在下车要踏进那院子前,皱了皱眉。
梁师成冷冷道:“怎么了?”
杜瓯茶直言:“想到那徐侍郎在这院里,欺负英娘,我觉得恶心。”
梁师成不置可否地哼一声,没有停下脚步。
他径直走到耳廊尽头的一间书房中,坐下来,才对杜瓯茶道:“你现在,很有本事,能去死牢里,将人捞出来。”
杜瓯茶站在门槛处,垂着眼帘道:“正道哥哥,那是我爹爹。若是你的爹爹要被冤杀,你不急吗?”
梁师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