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近,他能闻到这男子身上浓重的药味。
张柏余光瞥见他的侧脸,生得很俊朗,只是眉眼间带着些冷意,唇色发白,若按福娘的话来说,这种人是先天不足。
想到福娘,他低头笑了笑,明明孙家没有行医的,可福娘时不时就会说出几句医书里才有的话,她说是小时候岳母教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身前的男子忽然身体不稳撞了过来,张柏反应极快地扶住了他,皱眉一看,原来是有个精瘦男子不小心把他给撞到了,正连连向他道歉。
蓝衣男子眉头紧蹙,理了理衣衫,目中满是冷淡。
精瘦男子低头哈腰地离开了,他转身朝张柏轻轻颔首,声音有些沙哑,“多谢。”
张柏回他一笑。
没一会儿,便轮到了他,蓝衣男子买了一张饼,正要给钱,却发现腰间的钱袋不见了。
他低着头仔细寻找了一番,可腰带上空空如也,张柏记得他原来还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好像也不见了。
两人都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精瘦男人,怕是个小偷。
蓝衣男子给摊主解释了两句,然而摊主听不懂官话,只一脸不耐烦地伸着手要钱。
场面一下尴尬了起来,众人都对着蓝衣男子指点起来,有人惊讶道:“穿的这么好,怎么连张饼都买不起啊,太丢人了吧?”
蓝衣男子面色青白,目光里含着冰渣子看向说话之人,吓得那人赶紧退后几步。
张柏见状,立马从钱袋里掏出二十个铜板,用手势示意,他帮前面这人给了。
摊主点点头,张柏伸出六根指头,他手脚麻利地摊了六张饼包好递给他。
等张柏拿了饼出来,见那蓝衣男子站在不远处正等着他。
“多谢。”他依旧是惜字如金,张柏看着他的眼睛,惊讶地发现,他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生气。
看他年岁与自己差不多,怎会拥有这样冷淡的一双眼?
“兄台不必在意,举手之劳而已。”张柏抿唇一笑。
“在下沈清,今日这份恩情,我记住了,不日将饼钱送到兄台府上,不知兄台住在何处?”沈清淡淡道,他口中说的是感谢的话,可张柏能听出来,他的深意,是不想欠自己什么,所以一定要还他那几个铜板。
真是个奇怪的人。张柏心想。
他轻声说了自己的名姓和住处,沈清轻轻颔首道:“多谢张兄,我会派人到您府上还钱的,家母还在等着我,在此别过了。”
沈清朝张柏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
张柏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怕家人等急了,也匆匆往回赶。
两个背道而行的男子并不知道,今后两人之间,还会有更深的恩怨。
沈夫人生病,只想吃胡饼,沈清特意独自来买,却不料被人偷了钱袋,幸而有张柏相助。
他第一次见张柏,便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隔了许久,他却还记得她的模样。
她和张柏,都是那样鲜活而又温和的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他并不喜欢。
他们是枝头的嫩叶,而他是树下枯萎的枝丫,连呼出的气息,都是腐朽的味道。
沈清拿着温热的胡饼快步穿行在人潮中,与一辆青布马车擦肩而过,风吹起帘子的一瞬间,他似有感应回头一看,瞥见半张一晃而过的白皙脸庞。
第43章 炸年糕 又一年啦!
京城柳树胡同, 刘老翁给一位长袍书生端上满满一大碗豆花,已过了吃早点的时辰,豆花摊上只有书生一个客人, 刘老翁便索性站在一旁, 揣着手和这书生闲聊起来。
“客官,听您口音,不像京城人氏啊?”
长袍书生笑道:“我是从苏州来的, 这不明年春闱嘛, 进京赶考呢。”
刘老翁家里几个儿子都不是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