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突然蠕动了起来,他夹起来的那一根盘上了他的筷子,向他的手指爬来。
他立马将筷子扔了出去,一想到自己之前吃进肚子里的都是这些虫子,他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得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呕了,他才停了下来,扶着聂朱的椅子慢慢站直了身子,拉了拉她的袖子,颤抖着向聂朱问道:“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朱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不知道。”
这话一出,赵茗更加冒火了:“你不知道那你还这么淡定?”
眼看着那盘子里的蠕虫慢慢地爬了出来,混着粘液慢慢流了出来,赵茗连忙将聂朱拉了起来,向坐在座位上的其他人大喊道:“快起来啊!”
那些人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似得,依旧如雕塑一般牢牢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蠕虫流到了他们身上,顺着他们衣服上的褶子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钻进了他们的领子里,钻进了他们的袖子里,甚至钻进了他们的鼻孔里耳朵里,他们依旧一动不动。
赵茗背后的寒毛立了起来,他直接将聂朱拉了起来:“你不知道,那还不快跑?”
说着他便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向左边那扇开着的大门跑去。
眼看着脚下的白烟越积越多,已经积到了他的膝盖处,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的地逐渐由坚硬变得柔软,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蠕虫爬上了他的鞋,有几只蠕虫正往他的袜子里钻,还有几只在拱着他的鞋尖。
白烟积得很快,很快他的的腰部以下便被这浓浓的白烟淹没了,他走向大门向前挪动脚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艰难。
当他伸出手去看着大门外那触手可及的一片光明时,他的手却碰到了一块冰冷的玻璃。
他愣了愣,忍着被蠕虫爬上身的痛感向上摸去。这是一块很大的玻璃,将他们与外界完全地隔绝开了。
他转头看向聂朱,叹了口气:“看来没办法出去了。”
聂朱静静地看着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赵茗靠在了玻璃上,看着聂朱一脸平静的样子咬了咬牙,叹道:“没想到,我没死在你的手里,没有因为那盏灯而死,却要在别人的婚礼上被这些虫子慢慢咬死了,哈哈!我真羡慕你啊,你是个妖精,无论怎么样都有脱身的办法。这下好了,我死了,那盏灯也会灭了吧。我把灯放在我房间的床底下了…”
聂朱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她抬起了手来,他的身子便不受他控制地朝着聂朱飞了过去,聂朱张开的手刚好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愕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却听她在他耳边淡淡地道:“你就算真想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赵令,这是你欠我的。”
他身上那些被爬虫钻顶的痛觉在她说完后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她放开了手,眼睛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转过了身去,他缓过气来后正要反驳说“我不是赵令”时,猛地发现他们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准确地来说,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刚刚的新娘。
她穿着石青色的马褂,头上的凤冠步摇轻轻摇曳着,却垂着头,仿佛颈椎被人砍断了似的。
突然,她的颈后出现了一根铁丝,将她整个人都吊了起来,一直吊到了天花板上,她头上戴的凤冠因为碰到了天花板而掉落了下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赵茗抖了抖,随着那响声如潮水般响起又如潮水般退去,大厅里的白烟渐渐没过了他们的头顶,脚下柔软的触觉也渐渐消失,他虽然不明白聂朱那句话的意思,但他睁眼已经看不清大厅里的样子了,便有些悲哀地想到:今天恐怕就是他的大限了吧。
他颓废地靠在了玻璃墙上,耳边却传来了大风涌入隧道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调试音响,音响因接触不良而发出的刺耳的噪声。
面前的白烟很快便被吹散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的尸体也被这风吹得摇晃起来,颜色鲜艳的马面裙在光线不足的白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