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了躲避战乱搬到岭子顶村的。
最早可以追溯到苏安青的曾爷爷那一辈。
苏安青的父亲苏建辉早些年曾经出去闯荡过,后来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女人嫌岭子顶村太穷太落后,生下苏安青后就悄悄不告而别了。
自那以后,苏安青的父亲苏建辉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成天在家躺着,偶尔出去打零工,有了钱就买酒喝,喝完就揍苏安青,一边揍一边骂苏安青是贱人生的野种。
可以说,苏安青从小就是被她父亲揍到大的,如果不是她爷爷和奶奶护着,恐怕苏安青三岁的时候就死于父亲的毒手了。
三年前,苏安青的爷爷奶奶撒手人寰,那时候,苏安青正在读小学二年级。
当天,她父亲就来学校,把苏安青领回家。
谁也没想到,为了五百块钱,苏建辉准备将苏安青送给距离岭子顶村三十里外的马家坳一个脑瘫儿当童养媳。
苏安青被苏建辉送到马家坳后,趁着夜色跑出来,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三十里的山路,回到了岭子顶村,然后跪在学校门口,请求岭子顶村的上一任校长兼唯一的老师,也就是这个身体的养父,村子里唯一的初中毕业生胡文斌帮助。
最后,胡文斌拿着柴刀与前来要人的苏建辉拼命,才算把苏安青留在了学校。
然而,就在半年前,胡文斌因病撒手人寰。
庞学林那时候刚刚参加完高考,成绩虽然优异,但因为记挂这所乡村小学,庞学林拒绝了大学的召唤,选择了留守岭子顶村,成为了这所偏僻山村小学新校长兼代课老师。
由于庞学林初中毕业后就利用假期和课余时间参加岭子顶村小学的教学工作,对于这些孩子并不陌生,因此接手这份工作后也算是得心应手。
昨天是周日,庞学林去山上砍柴,回家路上淋了场雨,再加上这两天冷空气南下,气温骤降,今天一下子发起了高烧,这才有他刚才醒来看到的这一幕。
“庞老师,你先把药喝了吧!”
苏安青将一碗熬好的药汁送到了庞学林的面前。
庞学林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有些皱眉。
不过看着学生们都盯着他,庞学林忍住恶心,勉强喝了一小口。
噗——
这一口药刚一入口,庞学林直接喷了出去。
他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火星救援世界,流浪地球世界,都吃过很多苦。
但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药,又苦又涩,入口之后,感觉整张嘴都麻了。
“庞老师,是不是太苦了,我已经把家里剩下的糖都放进去了,要不,我再去买点糖回来?”
苏安青有些犹豫道。
庞学林勉强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刚才有点不适应。”
说着,他从苏安青手里接过碗,捏着鼻子,咕噜噜,一口气将药汁全部灌了下去。
忍了好一会儿,庞学林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对周围的学生道:“你们都去自习吧,阿青,你盯着他们!”
“好的,庞老师!”
也许是苏安青的药起了效果,学生们散去之后,庞学林便感觉到一股睡意袭来。
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庞学林再次醒来,这一回,他感觉身子轻了许多,不像之前刚睡醒的时候那样发沉了。
庞学林勉强从被窝里爬出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庞学林连忙将挂在墙上的袄子披上,嘴里呼着白雾,从卧室出来,来到堂屋。
堂屋的一角,便是灶台,灶台上正冒着热气,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烧着火。
苏安青双手杵着下巴,看着灶火出神,火光在她的脸庞上跳跃,眉眼间少了几分倔强,反而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阿青,现在什么时候了?”
“啊,庞老师,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