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己高高挂起,却句句话戳中孙师傅的雷点。孙师傅可是憋了好大的气才忍住了没发怒。他出师以来,就没受过这等委屈。此时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目光也落到了安琳琅的豆腐上。
豆腐很快就要见底了,那一大盘,一人小半碗,那盘子里就剩个底。
这些人既然是被请来做评审的,当然不可能凭自己喜好只试吃不干活儿。几个人意犹未尽地吃了豆腐后,特地拿茶水漱了漱口,转头再来红烧萝卜这边。
红烧萝卜实话实说,做的也很不错。若今日没先尝这个豆腐,兴许吃着味道更好一些。
不出一刻钟,几个人都有了答案。
老爷子师徒三人自然是铁定认麻婆豆腐。林主簿不管存没存讨好的心思,也是认麻婆豆腐的。几人一落勺,孙师傅以及他的那群徒弟的脸色就黑沉下去。孙师傅屈尊降贵来小地方,原本是没把安琳琅当回事的,只是打着把不花银子将酸菜鱼的食谱拿走的主意。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输。
结果一场比试下来,丢人丢到了武原镇。
输给了一个小丫头。他心里不服气,豆腐当真那般好吃么?他的萝卜都不尝尝就认定豆腐胜?
他气咻咻地一把放下手中的刀,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不顾规矩地走出了自己的场地,大步流星地冲到了放菜的台子跟前。盘子里的豆腐被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点碎末和汤汁。他拿筷子沾了一点汤汁放嘴里,嘴里砸了一下,顿时就闭嘴了。
将他的行为纳入眼底的诸位也没制止,只是说了一句:“做菜就是做菜,舌头骗不了人。”
孙师傅的那群徒弟还在下面吵闹,不服气。直言安琳琅的豆腐是因为放了太多的肉,硬生生把一盘素菜做成一盘荤菜才得了这个好结果。
结果被孙师傅狠狠瞪了一眼,一个个都闭嘴了。
输了第一道不擅长的素菜不算是大事,后面还有两道菜。做荤菜,孙师傅有信心。他可是被称为武安县第一红案大师傅,厨艺比晋州城里头的有些名厨还厉害。自然有底气。
荤菜需要的时辰长,上面评审有的吃的茶水多了,一个急着一个要去如厕。
这么一会儿,方婆子收拾完店里又回来。自家人在这比试,她如何能不在现场看着?此时她挤在人群中,听着他们在说安琳琅的豆腐有多香多香,悬着的一颗心放得稳稳的。他们食肆不怕输,就怕一道菜都没赢,到时候可能会对生意有影响。不过能赢最好,赢了西风食肆的名声估计更上一层楼。
方婆子琢磨着安琳琅手艺不俗,一般人比不过,上头如厕回来的老者一眼又看到她。
一上一下,老者不错眼睛地盯着她。原先他只是觉得这妇人长的眼熟,这回一看就更眼熟了。
人群中方婆子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疑惑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正脸对上,老头儿终于微微睁大了眼睛。若是惊鸿一瞥的时候只是一点像,这回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妇人与三十四年前去北疆的师母一个模子刻出来。
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倒映方婆子布满皱纹的脸,略显激动地喊了一声:“玉春?刘玉春?”
方婆子突然听到有人连名带姓地唤她,一时间傻住了。
老头儿也看出了不寻常:“你,你真的是玉春?”
方婆子盯着老者打量了许久,岁月让许多人面目全非。她没认出来,“你是……?”
“蒙三。”
方婆子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蒙,蒙三哥?”
“是我。”蒙三记得当年师娘师妹是去了北疆,怎么会在武原镇这小地方?
“玉春啊,你怎么在这里?”
方婆子着实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见她师兄。事实上,父亲去世之前曾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学酿酒,二徒弟是个女弟子,跟她娘学做饭。三徒弟蒙三天资聪颖,既学酿酒又学做菜。当年她爹病逝,她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