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今世她二人总归是早些说开为好,以免又像前世似的误了彼此终生。
傅惜筠深深躬身对着宋砚行了个大礼,淡声回道:“殿下,臣女无意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奈何受家族所迫,仍旧要进宫参选,可是臣女坚信殿下对臣女应也是无甚情意,希望殿下能成全臣女的心思,臣女也恭祝殿下早日迎娶心上人。”
“什么……”
宋砚眼睛微微觑起,满目讶色,他未曾预料到傅惜筠脱口而出第一番话竟是求他不要娶她而去娶别人。
趁着宋砚痴愣之时,傅惜筠再次躬身谢道:“臣女的话已经说完,还请殿下宽恕臣女不能陪同殿下享用午膳,臣女先行告退。”
“筠儿……”
宋砚回神清醒时,傅惜筠已带着丫鬟临到门前,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推开门而出。
他忙用挥手示意江福上前去拦住傅惜筠。
可却在此时,繁锦楼店内侍从领着数十位侍女,皆双手端着盛着菜品的檀木托盘,正从门外鱼贯而入。
江福躲避不及和来人撞了满怀,闹了一地的佳肴残骸。
宋砚见他如此,面容渐起愠色,就自己跨过门槛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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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字一号楼脱身,傅惜筠便能想到宋砚会遣人拦住她。
于是行过悬廊拐角,她便脱了外袍让绿珠穿着,以引开宋砚的下属,而她自己悄摸了一间寂静无人的厢房,躲在门后审察着外头情势。
傅惜筠刚要侧身寻张月牙凳坐着,却因着一道严肃沉冷的声音,僵直住了步伐。
“傅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这道低醇浑厚的嗓音,近日是她听得最多,话语声甫一进耳,她便知晓了身后是何人。
傅惜筠猫着腰转身,瞧见眼前挺拔高大的身躯,便也自觉地直了脊背。
“大人。”
然而这处厢房画屏后,却正也陆陆续续涌出来七八位官员,傅惜筠下意识地,便往屏风后躲了躲,掩去自己的容貌。
隔着宴淮劲拔的身影,她见着这群朝臣皆嘴角噙着笑意,眼神讳莫如深地向宴淮摆摆手,乐道:“不打扰宴阁老清幽,下官们先行一步。”
听他们口中对宴淮所称阁老,想来便都是大周朝内阁群辅,可是内阁群辅寻常都在宫中文渊阁议事。
此番在这繁锦楼见着,傅惜筠竟未曾想过,还能见到宴淮除了往日里的刚正不阿之外,下值后与群臣应酬,人情世故的模样。
人去楼空,宴淮继而沉声问道:“可曾有人告诉过傅姑娘,不可擅闯他人房室?”
话音甫落,男人身着黛蓝官袍的身影已然压迫到傅惜筠身前。
男人身上那股沁人的蓬莱之香立时便萦绕在鼻息之间,却在这幽幽沉香中。傅惜筠隐隐约约地,还似乎嗅到些许酒味。
她蓦地抬首望去,便见着宴淮深邃狭长的眼尾已然透出了微微红晕,伴着这道红晕,男人身上的戾气虽然减了一半,却依然能让人心生畏惧。
方才她就是情急之下摸了这道门,一推便进来,确是并未考虑到里头是否有人。
傅惜筠急地紧捏住袖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