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墙角的遮挡,傅惜筠瞧见余芳苓哭得梨花带泪。
清秀的眉眼挂着两滴晶莹,不时地怪嗔一眼,真真是男人最想疼爱的那种女子。
然而傅惜筠沉思几许之后,就已全然明白。
男女幽会怎会选在女眷更衣之所,还有无意泼下的茶水,消失的侍女,真是破绽百出。
看来她日前在雅集上说来刺激余芳苓的话奏效了,不过余芳苓此计,却也正中她的下怀。
傅惜筠攥了攥手帕,便轻步走出立于两人身前,柔声说道:“殿下倒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先是宋砚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惜筠,而余芳苓是意料中的平静,只是轻轻挪步躲在了宋砚身后。
傅惜筠佯装愠恼,瞥着余芳苓继续说道:“殿下若已心有所属的话,那臣女愿为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进言,让殿下能够抱得美人归。毕竟殿下的心上人还是臣女相交多年的闺中好友。这点儿成人之美的胸襟,臣女还是有的。”
宋砚眼中的惊讶不见消退之余,又增了些慌张:“筠儿你别误会,孤与她无甚关系,只是恰好在此遇见。”
话音甫落,倒是让傅惜筠滞在原地。
按着前世宋砚对余芳苓的宠爱,他怎会这般急着撇清关系。
遂同时愣住的还有余芳苓,她此时已经顾不上做戏,瞧着宋砚的眼里,渐渐泛出些悲凉。
从宋砚百般拒绝她的请见开始,她就知道宋砚的心已经游离在傅惜筠身上。
但只是坐以待毙的话,她何以做局至此。
心想着,余芳苓便到傅惜筠身前噗通跪下,拉着她的裙摆哭道:“我自知出身卑微低下,配不上太子殿下,只求傅姐姐能留我一方喘息之地就足以,我不会与傅姐姐争宠的。”
这下,傅惜筠更是不知作何反应了。
在她的预想中,在她撞破这两人的私情之后,宋砚应是百般袒护着余芳苓,怒骂她闲来多事,不要为难才对。
而她也就能顺势而下,摆脱与宋砚的婚事。
但如今怎么成了宋砚急于自清,而余芳苓则委曲求全的场面。
绿珠见傅惜筠无措的神情,便将她护在身后,对余芳苓说道:“你对着我家姑娘哭作什么?又不是我家姑娘欺负了你。”
然余芳苓继续哭道:“还望姐姐成全我与太子殿下的感情,我发誓我进了东宫之后,就只安心地做个侍妾,不会到姐姐眼前惹姐姐心烦的”
场面就在余芳苓的哭声当中僵持着。
直到水阁之后传来一个醇厚低沉之声:“拦住她们。”
傅惜筠闻声望去,竟见到了宴淮深邃的侧颜。
此时的他已褪下官袍,换上轻便宽裕的深衣,乌纱帽也变作墨色幅巾。
在他的注视下,几名禁卫军压着两位千金及丫鬟从假山后走出。
傅惜筠才惊觉,竟有人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而从余芳苓悲望的神情来看,应该也是她特意引来偷听,好借流言蜚语博得名分。
宴淮转身,肃穆的眸子摄人于无形之中,看着便是一位刚刚卸甲的将军。
他朝着宋砚沉声道:“太子好雅兴。”
说完,眼神便盯在了余芳苓身上。
宋砚自知瞒不住这位威严狠厉的表兄,只能轻言说道:“孤会处置妥当的。”
宴淮凌厉的眸子凝滞:“既如此,太子该回宫了。”
在众人跟前被下面子,宋砚微怒地看向宴淮,却突然在转瞬间就没了气焰。
宴淮回京之后,承乾帝便将宋砚托在了宴淮的麾下,他怎敢忤逆。
“三哥提醒的是。”他愤愤道。
深深凝望傅惜筠一眼后,宋砚带着眼角还挂着泪珠子的余芳苓一前一后离去。
蓦地就只剩了两个人,鼻尖便环绕一股蓬莱之香,傅惜筠娇怯道:“多谢宴大人解围。”
宴淮微垂凤目,瞧着眼前的